【翟尹】《梦游/Sleepwalking》(3)
他不止一次的亲吻过他,吻过他的唇,他一次也没拒绝。他的唇像草场,有风和暖阳。
谁都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毕竟这些事,仍旧是说不清的。他仓促而至的喜欢,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后来他让他选择生日礼物,即使他知道对方是个不过生日的人。然而他只是诚恳的提醒他:咱俩慢慢处。
这让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加扑朔迷离。急不来的,很多事是急不来的。他与他之间的这份特殊出格的情感需要一些时间,需要把来龙去脉摸清望准。
但他始终是个急性子,心里有团火总在催促他。然后他开始疯狂的联系他,直来直往,自以为是对方招架不住,他不想藏了,他也学不来。可是直到后来,后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顿悟曾经破例的不止他,对方实际早已为他而破例,在私下无人的夜晚,在看得见的平台上,他为他一次次破例,道出掩埋的情愫只为让他心安。那样的互动,他知道除了他,再无人享受过这份殊荣。
多么温柔的人啊。温柔到心时常作痛。
可是,为什么他就这么走了呢?在迟缓的神经终于拨云见日之际,在灾难降临迫使耳鸣发作之时。他走了,说是逃他也不想反驳,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夜之间他醒了,一夜之间他又睡了。
他到底是爱他吧,不再是一时兴起的喜欢。要不然他也不会没法直面对方的那份比他更远更深的亲昵温柔。他曾一度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亲吻罢了,这没什么,现在他才知道这么做这是多么残忍的行径,如同刽子手手中的刀,舔血,留腥。
他不想他为他说话的,而他还是说了。他无地自容,他只能选择逃亡。在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收到对方数不清的信息,可他一次也没回,尤其窝囊。他还清楚的记得对方给他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天临,我摔了,皮衣烂了,头盔花了,你想不想来看看我?类似最后的挣扎。
他提心吊胆几乎快将电话拨出去,差一点他就拨出去了,只差一点。可他最后灰心丧气的坐到阳光的阴影里。他想去看看他的,日思夜想,可他不想见人,或者说不想有人见到他。
于是,他便从对方的微博上看到了几个字:......但是......快了。他让他失望了,真的失望了......他的速度快了,他快忘了他,他准备命令自己快速忘了他。
他不坚强的,不坚强的。没有旁人想得那么坦然宽敞。人总有自私小气又狼狈的时候,人性里住不进神灵,住进了,那便超脱了。哪管功名利禄儿女情长?
所以他游荡在天高地广的方寸内心之间,来不及和他说上一声“再见”。他确实需要一些思考的时间。在化身一名匆匆过客的日子里,他真的开始认真体味“慢慢处”三个字的悠悠含义。他决心去解读,哪怕伤精也费神。毕竟他有的是时间。
光华走了,留着粉色的尾巴在黑色的海的尽头躺下,完美衔接了天地落幕的重量。身边有风经过,他穿着沙滩裤衩的布料紧贴到腿上,轻薄的,一下一下,像抚摸。他走在沙上,四周有光有暗,脖子上挂着花环的人们开始享受晚餐,有情侣,有家庭,也有同他一般的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