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3)

妖神是最初的一代天神，诞生于鸿蒙之初，距今已经二十万岁了。对着一个两万岁的小白龙，伪去真身，化作小仙娥，悄然离开，与她而言，已经是很给天界面子了。
润玉对她这般耍无奈，一时也没有好的对策。他在此逗留三日，可不是为了听她老人家诉苦的：“妖界无人管理，失了秩序法度。如今是几位地仙遴选有资质的小妖，带在身边教化。既然妖神回来了，那就……”
“那就维持原样吧。妖界混乱，天帝头疼。若是妖界繁荣，天帝只怕会更加头疼吧。”止浅才懒得回去当妖帝呢。没日没夜的操持小妖们的各种傻缺因果，活的像个管家婆，心累。“况且，妖帝的位置，本座早就让出去了。天帝要是政务繁忙，慢走不送。”
这是下逐客令了。放眼苍穹，还没有第二个敢这样对天帝说话的。
止浅见他不走，有些生气了：“怎么？天帝想见到天上的诸神都是由妖族飞升？还是说，准备将人间拱手相赠，给我妖族做血食？”
先天女娲大神创造人类，便是为妖族提供血食。不曾想，泥巴捏出的人类开了灵智，成了万物之灵长，娲皇直接飞升成圣，不死不灭。
而今，人间已经由人类自治，兴衰更迭，倒也热闹的很。若是妖族大盛，势必扩张到人间，或者天界……天界倒是好说，各有结界，各自修行。人间那些凡人，可经不起几阵妖风。
“上神既然做了决定，润玉也不强求。类似封神大典上的事情，还请上神不要再玩了，花界恐慌，于妖界无益。如今天地分开，天界有天界的法度。润玉告辞。”润玉说走就走，却发现此处已经设下结界。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他竟不知。他调转回头：“你？”
冲破结界，必遭反噬。不走，又不知道要滞留到何时。
“啊——老人家习惯了，聊天的时候不想被偷听。”止浅信手一挥，结界散去，连同蛰伏在桃林外的魔劫宵小之辈，一并化去。她歪在斜坡上，摸到酒壶，继续喝酒。
润玉拂袖而去。
花神莲姬传来消息，并没有搜寻到可疑的妖魔神仙作乱。
润玉不能直言是妖神现世，只能批复她不必追究。毕竟花界曾经是妖族栖息之地，恐引起动乱。迄今草木精灵飞升之前仍属于妖，时常与山中精怪并称妖精。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老祖宗回来了，妖界与花界不知道会起什么波澜。
云殿之上，也许只是她想看一看新花神的模样。毕竟，引起注意之后，她就一直隐藏行踪。这样看来，只要她以后不再乱来，倒也没什么危害。
一日，润玉彻夜批复奏疏，撑在桌案上便昏昏睡去，梦游昆仑虚。彼时天地之间以山脉相连，昆仑地通九幽，上冲九霄。山林中雾霭茫茫，不见鸟兽。
润玉心下空空，忽闻琴声，猛然回首：“谁在那里？”
“玉儿。”止浅嫣然一笑，千娇百媚。这一声呼唤，像是穿过了万年时空，直透人心。她熟稔地勾勾手指：“过来。”
润玉不自觉地往前走：“你怎么在这里？”便坐在她身旁，一起抚琴。
止浅端起茶杯，递与他：“山泉水，清澈甘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