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十四）

城南有家花坊，说是花坊，倒不是卖花的。要说这家花坊做的什么营生？除了不卖花，什么都做。
“花婆婆，有人捎来一封信”伶俐的小丫头将信放在案头，立在一旁。
“告诉那家主人，能救。但是有一个条件”花婆婆一身红衣，指甲上是正红色的蔻丹。
“那个小子，我要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了。
“花婆婆，好久不见”
“这些客套的就别说了”花婆婆伸手噤声“你同意这人我便救，不同意这样盲着也是他的命”
来人低头思量半晌“你要救便救，玩这一手为了什么？”
花婆婆笑脸相迎“吾可没说现在就要，时机到了，吾会带走他的”
“好，那就静候佳音了。”
原本只闻其声，可几日过去便已生出了雾气。
九良看着那团雾气，逐渐愤怒“你有完没完，整日絮絮叨叨，还顶着两张面孔，作甚？”
“戒嗔”那团白雾飘荡在空中，行迹透着俏皮“两张面孔？吾二人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虽共用一身，可并非一人。九良法师，难道你还没有看透吗？”
疼痛感袭击全身，感觉眼球要夺眶而出。九良掐住自己的虎口，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照你这么说，都是吾的错。关你二人何事？”
“哈哈，当局者迷，迷在参不破”白雾纠缠在九良身边，“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日为救令公子，医使们用了一味极为凶险的药，这药可以保命不假，可是对于男子来说是剧毒，这天下的药相生相克。”花婆婆停顿了一下“他曾服过解药，可这解药的效力被化解了。”
“这些你又是从何知晓？”虞夫人揉了揉眉间，这个难缠的人已经快说了一个时辰了，也不知是谁招来的，非说有医救之法。
“吾相信你也算是遍访名医，既然毫无效果，何不再试试？”花婆婆浅笑一声“况且，现在的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吧”
虞夫人听罢一惊：确实，入伏以来，孟鹤堂的情况就越发的差了。白天还好，一阵一阵出冷汗；到了夜里发梦，呓语。连着几个月下来，人的精神也消磨的差不多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最近几日，已无法吞咽，偶尔身上还会不明原因的出血。
“侯叔，带这位花婆婆去看看堂儿吧”虞夫人照顾了一个多月，身子也离垮掉不远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内室，她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是一场大事。
以往最讨喜的苹果肌没了踪迹，苍白消瘦的脸上布满了汗珠，白天也开始发梦。
花婆婆眉头一紧，心里暗道不好“比吾想到还要严重，这毒怕是已经透过肌理慢慢渗进骨子”
“可有办法？”侯爷用帕子揩着孟鹤堂脸上的汗，牵心地问。
花婆婆点点头“吾既应承了他，办法自然是有的，就是凶险了几分”
“什么办法？”
“换血剔肌刮骨”
逆着光的影子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吾求您，好好教导他，让他可以忘却过去，好好成人”
“好，他与吾佛有缘。”活佛朝屋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