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记忆银行(中)

 
抽取的记忆开始点不一样。
杨九郎对他的记忆更早一些，从早年间他捧场去看张云雷的相声开始的。那时候，张云雷站在台上，说说跳跳，很是热闹。杨九郎坐在台下，小眼睛里全是台上的角儿。
虽然时间有差异，可就是那么巧，张云雷第一次注意到杨九郎也是看到他在台上。一个捧逗俱佳的九字科师弟，说不定能压着自己的性子，和自己一起稳下步子，定下风格的人。
接下来的记忆，交错在一起的时候，占了大部分。
张云雷第一次去找杨九郎说搭档的事，杨九郎内心的惊讶。杨九郎婉拒张云雷的邀请时，张云雷的诧异。第二次提及搭档一事时，一个人的耐心，一个人的动心。张云雷递上那块礼物手表，杨九郎答应搭档时，两个人心里耐不住的欢喜。
张云雷看着屏幕上杨九郎的视角。他调慢了速度。杨九郎的记忆被用原速播放：“原来，你眼中的我，是这个样子的。”他没等杨九郎回应，就又调回十六倍速。
杨九郎看到第一次两人搭档演《学哑语》，张云雷的视角：自己抱着他的时候，绯红从耳朵尖，蔓延到脖子根。他架着胳膊推推身边的张云雷：“那时候我都红成这德行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那时候还没摸准脾性，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后来，”张云雷回头看着他笑：“后来，我什么都能跟你说了，可你不会因为这些脸红了。”
“是啊，习惯了，就不会了……”杨九郎轻声嘟哝。
然后的记忆里，有张云雷在台上唱白蛇传，身姿妖娆。也有杨九郎在跟别人配合时提及张云雷。
也有两个人再也不想回忆的南京坠落。杨九郎听到消息时，仿若天塌一般的感受，通过无声的画面，都让张云雷感受得真切。张云雷在病床上害怕无依时看到杨九郎时的欣喜，杨九郎也感同身受。
经历人生第二次学步后的张云雷，再次开箱登台。顺着自己的手指看过去，与杨九郎的十指紧扣。杨九郎又一次看到张云雷脸上疼得想哭，却掩不住自己登台快乐的表情。他看到自己紧紧握着的手，像要把彼此的性命交叠在一起，这样才安心。
他们看到，伤后的台上，彼此迎合搭配的相声越发的默契。他们看到有张云雷独自去参加节目录制，习惯性回头，没有找到杨九郎。有杨九郎在片场拍戏，不小心绊一跤，想要伸手拉着张云雷，回眸的一瞬才发现人不在身边。
他们看到，第三次学走路以后，台下等候已久的观众，和台上心照不宣的彼此。
他们快快慢慢，看看停停，前后用了十几天才把所有的，对于彼此的记忆回放了一遍。
“十二年的记忆，就这么十几天，就看完了。”张云雷揉揉鼻梁，那里有框架眼睛压出来的两个浅窝。
“是啊，十几年呢。就这些啊。”杨九郎叹。
“其实两位的记忆算是非常多的了。毕竟十多年里，生活的四分三还要多的时间都在一起的两个人真的不多。”工作人员将合同推过去道：“如果两位对之前截取的记忆段落没有异议，就可以签订保存协议了。接下来会有工作人员分别带两位去将协议内的部分抽取出来进行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