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世界(11)

“哈哈哈，聪明！”约翰拍起手来，只不过隔着装甲，发出的是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在这空荡的空间里显得特别诡异。
“不愧是政府的秘密探员——凯文·史密斯，这些小伎俩果然骗不了你，但你看出来又如何？自作聪明地带着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我的身体突然受到一股巨大的电击，无力地跌倒在地，装甲的攻击系统一下子全部失效，我努力抑制住脑中那股眩晕感，缓缓撑起身体，但巨大的麻痹感又马上使我趴在了地上。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的装甲程序里安了病毒，史密斯先生，嗯......这已经是我对你的第三个称呼了，放心，不会再变了。好奇心害死猫啊，你当初就不该穿上这套装甲，”约翰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好，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隔着装甲，我却能感受到他狡黠的笑容，那是掌控一切的笑，是看到猎物已经死亡时才会露出的笑。
约翰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我，欣赏着那个旋转的艺术品：“史密斯先生，你知道你生前的探员身份将你推上了何等的风口浪尖么？在一次对邻国机密情报的窃取任务中，你不慎暴露，逃亡过程中中弹，最后不得不藏身在一间废弃的地下室里。当时不仅邻国的特工在追杀你，我国的政府为了不暴露他们的间谍行动，也在追杀你。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失血过多死亡了，情报不见踪影，但他们发现你的大脑还没有死亡，为了得到情报，他们将你的大脑切割下来，放入培养液里，模拟出这个世界，本想诱导你找到这个地方。可惜呀，被我们搅局了。”
“那么，你是邻国的人？”我吃力地开口，我能感觉到生命力的流失，我在慢慢走向死亡。
“不不不，史密斯先生，其实知道这件事的势力可不止双方的政府。这些情报的价值可不一般呢，反正，比30亿值钱多了，谁不觊觎呢？”约翰抚摸着立方体，语气里透出贪婪。
“原来如此......我懂了，情报的记忆被我亲自埋藏在了大脑的最深处，为的就是不让消息透露，可惜......还是中计了......”
“史密斯先生，说到底，还是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约翰抚摸立方体的手突然发力，整个手掌穿透到立方体内。立方体停止了转动，它内部原本属于我的记忆现在正被约翰一点点夺走，变为数据传输到他的装甲插件里，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不。”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反驳，“我是为了我的家人。”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这个空间也开始剥落，一点点崩塌。地层之上，城市正在瓦解，海洋正在干涸，森林正在枯萎，这个在我大脑之中构建出来的世界，随着我生命的流逝慢慢消散着。我想起了早晨为我整理衣襟的妻子，我想起了我欠儿子的生日礼物......
在我意识存在的最后一刻，在这世界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的脑海里，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