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当他们极度疲惫时

李泽言
他半倚在办公椅上，胸口的黑色领带有些歪扭。他疲倦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微微合眼，长叹一气。
他眼底有微微的青色，眉毛微微蹙起，又塌在额间。他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耳边又不知道何时响起的怪异声响，像时空裂缝中呼啸的尖锐风声。
办公桌凌乱不堪，窗外鲜有灯火。他将身子微微向前倾去，才觉得背上被冷汗浸透，连呼出的气息都混浊燥热。已经几点了？他疲惫地眯起眼睛，看着桌上连续工作了二十四小时的发烫电脑，在灿白的光里根本看不清网页上的字。
他缓慢地抬手向桌前摸索，却碰翻了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哐啷”杯子落地，也吵醒了在沙发上酣睡的女孩。
“……你还没有弄完吗？”女孩睁着迷迷糊糊的睡眼，嘟嘟囔囔，“……已经快要一点了。”
李泽言只是觉得自己的头脑发烫，运转了太长时间的思维变得迟钝不堪，跟不上身子的动作。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了女孩面前。微微弯腰，将头轻轻埋在了女孩肩上。
不敢太过用力，可身体却没有足够的力气，他不禁整个栽倒在女孩身上，连带着她一起陷入柔软的沙发上。
哪怕已经没有力气弯起一丝嘴角，他还是轻轻地，沙哑地说了一声笨蛋。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沉沉睡去。
许墨
眼前是无限的黑白蔓延，散落在地上的白纸上画满了密密匝匝的复杂公式，演算这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事实。
许墨的笔在白纸上一遍遍推算公式，一遍遍推翻结论，这是一个注定徒劳的一场辛劳。他已经在桌前坐了等等十几个小时，白衬衫一次次被汗水浸湿，有一次次变干。他烦躁地抬手扯下胸口的前两颗纽扣，觉得这样在可以呼吸，实则并没有什么改观。胸口发闷，耳边嗡嗡作响，手指颤抖着将台灯的光调到最暗，可还是那样刺眼。
他直接关掉光亮，陷入黑暗。缓慢地摘下黑框眼镜，眼底是疲惫和惘然。他像是被抽空的木偶一样僵硬不堪，起身时竟然有一些不稳，心口的刺痛一下像电流一样流窜四处。他咬紧了牙关，缓慢而又吃力地向门口拖动身体，伸手扶住门把时，他竟然有一种要倒下的错觉。
可他没有。许墨调整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呼吸，吃力地推开门。眼前是混杂在一起，无法聚焦的黑白蔓延，在那其中，有一抹彩色。
他笑了，笑得那样吃力和温柔。他拖动着身子来到熟睡的女孩身边，轻轻地坐下，指尖轻轻触碰女孩的柔软发尖，眼底是翻涌的光。
然后他轻轻地，在女孩身侧小心翼翼地躺下，他的头刚好和女孩靠在一起。合上双眼，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白梦境中。
白起
已经没有力气去支撑自己的身体直立，他身侧操控的风也是那么凌乱和散乱，甚至有些躁动。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沾染了血迹的警服还没有换下，可他无力去思考这样会不会吓到女孩。
他只是在城市上方吃力地支撑着浮动，好几次要坠落下去却又强撑着运动。白起咬紧牙关，喉间涌动着血的腥味，琥珀色的双眼仿佛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阴霾，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