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面】初心（十八）

大火灭了，昆仑这才慢慢地走过去，在山河锥消失的原地用脚扒拉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八角形的小石子，是个上粗下细楔子形。
昆仑蹲下来把它从地上抠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那貌不惊人的小石子，又将它放在耳边，侧耳倾听了片刻，从里面听见了细细的嚎哭声，声音极微弱，并不显得凄厉，却依然是让人停在心里，就不由难过。
远远地对着沈巍道“你拿着还是我拿着？”
沈巍没有回他，转身就走，反正最后目的一样，谁拿着都一样。
昆仑快走两步追上他“鬼王守护了鬼族漫漫五千年，为他们护住蓬莱，即便现在不能接大不敬之地里的高等鬼族出来，但是告知他们实情，他们也应该能理解的吧，为何要任那程真作乱？”
沈巍在昆仑面前可谓是惜字如金“无所谓。”
他说的不清不楚，昆仑却听明白了，他不稀罕别人对他感恩戴德，也不在乎误解，他只是做了该做的，问心无愧。
“这样值得吗？你倾力守护，他们却背叛你。”
沈巍眼神忽暗，曾经他对赵云澜说值得，如今想到弟弟，嘴角泛起几分苦涩的笑容，哪来的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若有人为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那我护他所爱值得吗？”
昆仑想都没想，直接道 “要是别人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我、照顾我、替我知冷知热，我却连保护人家周全的心都没有，那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人么？”说完才后知后觉，他和他身边这位都不算人...
沈巍的手又往袖子里缩了缩，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情不自禁地握成拳，好一会，才低低地说“昆仑君情深义重，是世人之幸。”
昆仑没察觉到他的变化，自恋道“那是，天下有我这么优秀的圣人，是他们的幸运。”
沈巍嘴角抽了抽，没再说话。
二人出了山，沈巍便要离去，昆仑喊住他“鬼王要去哪里？”
沈巍声音一沉“昆仑君管的未免太宽了。”
“我只是想既然你能找到山河锥，想必也能找到功德笔吧，我们目的一致，同行如何？”
沈巍沉默了一会，回道“好。”
山圣和鬼王一同来到黄泉，黄泉水一眼望不到尽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千丈黄泉下就是大不敬之地了。
本来功德笔是在功德古木上的，但是五千年过去，功德笔慢慢脱离功德古木，在黄泉水中浮沉，整条黄泉都是他的活动范围
黄泉路上生魂不往，两边水声潺潺，有种滴水成冰的冷。
路过的“行人”个个目光呆滞，被鬼差赶着，就好像在放羊。
只见黄泉路细细窄窄的一条，一路往上，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天路，脚下是铁青色的石板，两边的黄泉水里间或波动浮起气泡，好像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冒出头来。
而路的两边，却是两排像路灯一样的小油灯，十尺一个，散发出豆大的光晕，拖出长长的灯影，下面是一两朵传说中的彼岸花，开出一小片的艳红艳红。
这就是镇魂灯，镇魂灯是给黄泉路上的幽魂指路的，一辈子忘不了的东西有多少，黄泉路就有多长，尘缘种种一一被镇魂灯的灯光洗过，末了到了奈何桥边，忘川水煮的孟婆汤一碗下肚，就可以去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