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乐意（下）(2)

等周九良揉着自己头上的钢丝球，感受到周围紧张而又略微尴尬的气氛后，才反应过来，干了，认识还没到一小时，就骂了人写的剧本。于是他又趁捂着脸冷静的时候，偷偷透过指间细缝去瞄坐在自己对面的孟鹤堂。
孟鹤堂今天出门的时候给自己额前的小自然卷儿打了发蜡，但可能用的方法不对，没固定好，再加上低头看了好长时间剧本，现在那几撮小刘海儿卷不听话的耷拉在金丝眼镜框上，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至少在周九良眼里是这样的。
完了，他不会哭吧。周九良有点慌，自己骂的是人家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人物，换了谁，谁不红着脸叉着腰找他理论。
没关系，如果孟鹤堂急得跳脚，他就可以以赔礼道歉为借口约他吃饭了。
“我也觉得。”谁知道那边孟鹤堂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对他的批评表示了认可，“但是周老师啊，女主角这时候身体很疲惫，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处理，你身为他的男朋友，劝她换工作，她这个时候的大脑完全不适合思考，你一提这么敏感的词，她肯定觉得你是想让她辞职。等到后面啊，后面有写，女主角慢慢地冷静下来就理清了，你不是想让他辞职，只是心疼她，不想让她这么累，想让她换个工作。”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当时的周九良听得头头是道，第一次觉得男女之间的糟七糟八的矛盾可以被解释得这么清楚。
而后来的周九良觉得，这一定是孟鹤堂多次醉酒后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于是，第一次的剧本围读就在孟鹤堂如鱼得水地详细说明下，愉快地结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周九良同学并没有要到编剧的联系方式，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开着自己的小绿车，一码一码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该死，为什么要搞聚餐，开戏搞一次，排演一轮一次，隔三差五来一次，怎么有这么多聚餐的借口，为什么我不能请假，我想下班！该死，你们为什么不拉着孟鹤堂一起，我不用跟你们培养感情，我要跟编剧好好聊剧本！该死，我恨！
等到第二天早上，周九良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明明记得昨晚喝大前，导演有说，明天大家可以下午再去。所以，他带着宿醉的头痛加上满身的戾气，拖着嘶哑的嗓音“喂”了一声，并没有给这位扰人清梦的未知号码什么好语色。
“周老师吗，我是孟鹤堂，我们昨天一起读剧本的。”
完了，周九良狠狠地拍了拍自己水肿的脸，捂住手机话筒，快速地清了清嗓子，换上尽量温柔的语气，“是我是我，怎么了嘛？”
“……啊……是这样，我昨天回去后又改了剧本……”
“辛苦了，辛苦了。”小周同学努力钻着一切空子表现自己的温柔。
“啊，不辛苦，不辛苦。你们今天是都没来上班吗？”
“……对对对，昨天大家聚餐多喝了点酒，你是已经到剧场了吗？”
“嗯……我在后门了……”
周九良强迫自己的十八核大脑极速开机，怎么办怎么办，他在剧场后门了，我怎么把他留住，把他带哪去，有什么离剧场近又私密又不暴露我狼子野心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