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归去来兮(2)

本就不安分的虚空在猛烈地攻击下更加澎湃激昂，不时有几丝“浪花”溅到舰体上，留下的是触目惊心的缺口以及外装甲内侧轻微的爆炸。在这种力量前，护盾形同虚设，启用反而浪费能源。整个舰桥被警报声环绕，几乎所有的屏幕上都显示有闪动的红色警告字符。
已经能看到那来袭的碎片了，漆黑的雾气和血红的闪电覆盖了每一寸表面，甚至还有深渊单位在碎片上活动。
“看来我的决定没错。”碎片在眼中放大，他自言自语道，“不过到此为止了，我的敌人们。”
展平双臂，闭上眼睛，身后的空间波动，数排宽大的栅格状锋刃从空间中浮现出来，随着他的手势，这些近六米长的方形依次移动到战舰前方，闪亮的刀身重重叠叠，前一排锋刃移开，又有新的出现。随着越来越多的叠放，最终，一个半径14米左右的金属之花出现了。
“主炮开火！”明亮的光柱径直击中了这朵看似美好实则惊悚的“花朵”中央，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除了从锋刃边缘漏出的少许光亮，光子射流被“锁”在了“花”里！
“反应炉过载运行，极限功率输出！”他双手按到一个“花瓣”上，浓重的能量包裹了整体，锋刃在强化下显出绚丽的七彩光芒，大量能量涌入“花苞”内部。自己身上至少有九十多部探测设备对他的行为作出“极度危险”的判定，“警告！反应炉已达冷却极限！”“主炮能量管线即将过载！”
“坚持到它过来！”不顾体表1190开尔文的高温和自身反应炉的过载警告，他仍在向“花苞中注入能量。
“预计14秒后接触。”
“开启引擎！”
十秒！
“全体弃船！”突击舰前端的主炮炮口呈现一种晶莹剔透的状态——那是真空中受长时间高强度辐射后特种合金的融化临界状态。
接管了战舰控制系统，他打开了战舰伤痕累累的外装甲，将动力区引擎室暴露了出来。用尽最后的能量带着硕大的“花苞”进行了一次中程空间传送，拼尽全力将它砸入裸露的引擎室。花苞顶着战舰旋转着向前方飞去。
不远处，一块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残骸在他眼中愈发放大。
四、三……好了。
时间好似停顿了那么一下，下一个瞬间，饱满的“花苞”，绽放了……
画面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灿烂，仅仅是白光一闪，然后以一种不算耀眼的亮度迅速扩散，而那艘突击舰则在轰然巨响（如果能听到的话）中化作虚无，引擎泄露的巨量不稳定能量充分担当了某种意义上的催化剂，将虚空能量导向了那仍在不断膨胀的白色光团，二者接触的瞬间，附近的整个虚空沸腾了。汹涌的能量浪潮眨眼间延伸到空间漩涡的边缘，后者立刻荡漾着开始坍塌，虚空的波涛填满了漩涡的每一寸空间，并激烈地从越来越“狭小”的空间裂缝中喷涌而出。
被侵蚀的残骸接踵而至。
但就好像雪团淋上了沸水一样，从残骸接触到溢出的弧状虚空能量开始，到它完全“融入”浑浊的浪潮里，无声无息，连动力区的爆炸都被吞噬掉了，甚至没能引起丝毫波澜。
一个表面数千平方公里的行星碎片就这样被一粒子一粒子地湮灭掉，填入了无尽的虚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