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崩吧】末路

钟敲了十一下，他又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穿戴上他曾经将近穿破的盔甲，提起他的长剑——这剑已经卷了刃，又锈迹斑斑。
他出了房间，步过漫长的走廊。走廊上挂满了他年轻时的荣誉。但他却并不对此夸耀过。他已经对往日的闯荡生活厌倦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
借着月光，来到一处石窟。这石窟很偏僻，除了他，没什么人去过。“擦”他划着了火柴盒中最后一根火柴。说实话当他发现这是最后一根火柴时，他苍老的脸上又有了一丝欣悦，花白的须发也掩盖不住他的活力。
他点燃了放在洞口的油灯，他提着灯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捡起地上一块白色石头，把灯凑近，在洞口石壁上划了一道白色痕迹。
这几年的月圆之夜，他每晚都来这里，这石壁上满是石头的划痕。他仔细地数着：“五，十，十五，二十······九十，九十五，一百”他抑制住狂喜，把石头扔在脚边。
“终于等到了这一晚。”他左手提灯，右手握剑，一步步走下洞穴。他仿佛又听到十多年前造访宫殿的神秘人说的话。
十多年前，一位披着黑袍，戴兜帽的人进入宫殿，一双眼隐在兜帽的阴影下。对他说，只要在月圆之夜，接受一个仪式，他就能够永不衰老，甚至不死不灭。说着，塞给他三卷羊皮纸：一卷符文，一卷经文，一卷药剂。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羊皮纸，想着拿几个金币打发神秘人走，就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金币包，慢慢打开，掏出十余枚金币。一抬头，神秘人却不见了。“永不衰老，不死不灭”听着不切实际，在他打开金币包的时候，他还觉得那个神秘人只是个疯子。
不过他走进书房，细细阅览这些羊皮纸，刚看到第一卷符文，他再无法质疑上面的内容。
这上面的符文竟与他先前在巨龙的巢穴中看到的毫无二致，更重要的是，纸间散落着一些碎屑，上面是龙，巨龙的气味！
老人走到石窟深处，他曾经来过上百次的地方。这洞窟内部是一个很大的大厅，墙壁上，地面上，穹顶上一个个符文闪着幽蓝的光，这些是他亲手雕刻的。一瓶瓶红红绿绿的药剂是他亲手调制的。他不敢声张这件事，总感觉这是一种罪恶。
洞窟外，钟敲了十二下，本来若隐若现的符文变得明亮。幽蓝的光逐渐转为炙热的红色。周围的空气因为受热，显得有些微微抖动。
法阵中心，原本暗淡无光的金苹果释放出异样的光彩，不同于普通的光，这光像烟雾一样从金苹果中倾泻而出。
他看着这个金苹果，笑着。
这个金苹果是他年轻时在巨龙的巢穴中搜刮到的。巨龙仿佛对此很珍视，把这金苹果放在一个小箱子中，上了三四道锁。
然而巨龙精心上好的锁却被勇者一剑斩断。在当时，他用的是最好的剑。
他坐下，把灯放在桌子上，抚摩着手上的剑：“真是辛苦你了。”
老人从架子上取下一罐药剂，小心地拔下软木塞。刺鼻的龙腥味涌入他的鼻腔，涌入他的脑海，他仿佛又置身于龙穴。
老人把瓶中的猩红色一饮而尽。多年饮用这钟药剂已经是他的味觉麻木了。但他的身体仍然像他第一次喝这种药一样，浑身青筋暴起，乌黑的静脉爬满全身，双眼布满血丝——也是乌黑的，全身痉挛，手颤抖着，手中的药瓶和长剑也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