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清风不语明月知③

简亓迅速转身，却见面前一霜衣男子，头戴帷帽，不可视容，持一青色竹笛缓缓而来。
亓只掠了一眼，便觉这身姿怎样看，都不像一位古稀的老者。随即微微俯身，恭敬行礼，未再多言。
来人单手持着手中青笛，挥手一指，简亓顺着方向看去，便见得木香花藤下悄然静置一檀色古琴。
简亓心下会意，移步古琴旁坐下，寻得笛音间奏，抬手落指，迎着笛声撩拨琴弦。
笛音时而飞扬脆亮，琴音便铿锵有力，似鹰击长空。忽而轻于落花，悠悠扬扬，琴声则低语相陪，引得天地万籁都附和出潺潺鸣唱，曲调温柔地缠绕在两人指节周围。
“不错。”来人将竹笛别于腰间，一边拍手一边朝简亓走去，“能合上我的曲子的，你是第一个。”
“前辈谬赞了。”简亓急忙起身，正了正衣襟，复又探身行礼，“敢问前辈可是，林老先生？”
简亓面容上虽无所波动，暗暗却觉得这林老先生的声音，夹杂些稚气，还有些刻意装饰的老成。
“嗯。你寻我所为何事？”
简亓挽起衣袖，露出方才所刻“玄”字，“还请林老先生为在下做玄主子的印记。”
林老先生遣了简亓在石桌旁坐下，自己进屋取了刀具与药水，坐于简亓身旁。
“当真要做此印记？”
“当真。”
林老先生挥刀而起，点蘸些许刺鼻的药水，便沿着简亓胳膊上的印记继续轻刻着。
简亓未吭声，只是额头青筋微露，垂着的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待伤口渗出乌黑之血，林老先生才罢了手。
“溃烂三日，再敷上这瓶药膏，脱痂后印记便成。”
“谢前辈。”简亓起身放下衣袖，双手抱拳，“除去求药外，在下还想向林老先生请教些许问题。”
“哦？你对这锁仙楼好奇得紧呀？”
“在下不敢，只是想尽心服侍玄主子罢了。”
“也罢，见你合缘，你且问吧。”
“不知玄主子年齿几何？可有什么喜好？”
“十六出头。喜好，你这种容貌俊朗之人。”林老先生仰头看向简亓，隔着帷幔看不清神情。
简亓略惊，宋玄的年岁竟刚好与敖三幼弟的契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巧合。
“玄主子在这锁仙楼可有年龄相仿的相识？”
“锁仙楼四当家贺峻霖，同等年岁，两人交际甚好。”林老先生整理好先前使用的刀具，起身走向屋门，却又止步于门前，“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
“前辈请讲。”
“玄儿自接手二当家，算上你，身边共有二个侍从。这第一个，可是有些惨呢。”
“还请前辈指点。”
“以下犯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被楼主剥皮碎骨，丢到山里喂了狼。想来他的模样，与你也不相上下。”
“前辈说笑了，在下自是不敢逾越。”
拜别了林老先生，简亓便回到宋玄寝殿，未进院子便听得利剑掠空之声，遂放轻步子走上前去，却看着宋玄飘逸的身姿入了神。
“怎得丢了魂？”宋玄注意到进来的简亓，轻轻挑眉，收了腰间佩剑，来到简亓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