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镇外的山顶,挖出了通向宇宙的星门 | 科幻小说
我忍不住惊叹,再望向金先生,只见他正一手撑地,一手握酒,斜身夹在天地两面火云之间,他眼望着那天地,刹时如花丛中的歌者,又如陆离中远行的浪人。
青石游梦作者 | 房泽宇
想来,金先生是好久没来浇水了。
笔锋一转,我将阁楼木窗挑开个缝,小镇初秋,天未见凉倒像入晚春,楼下桂树,凝花相望又不见故人来。这说说也怪,那金先生往日来时,桂树上几束干枝卷残叶,没应他的心思。现在不来了,反倒是桂花开得簇簇累累,满街都沁出这花儿的香了。我可是曾记得,花开之时他说定会来好好瞧瞧。
算了,由他吧,窗一闭,我继续练字。
对了,我记得这金先生曾说,待树如待人。他倒是精心,每隔三天两头就往我这院里跑,又是给这棵桂树洗涮浇灌,又是擦叶上料的,像这桂树反倒是他种的一样。他不是还说,经他照料过的树,花开时定会与往年不同么?我细细琢磨,挑开窗又好好瞧了瞧。那桂树上的花叶正是紧蹙,香味不俗不艳,是与往年不同了么?这么一追忆,倒也不大好说……
罢了,想什么金先生,晴天白日的,暖阳柔柔的,不好好练字,想他做甚。今天不写棋墨草狂了,也不写琴妙书香了,就单写个蠢字,错过了花期,怪得了谁。
可我这一提起笔,却又停下了,原来这“蠢”字倒也难写。
想来那日遇到金先生,也正是我手感不畅之时。我记得当日闷写的烦了,开窗透凉时一眼便撞见他站在楼下院中,木木纳纳地对我那桂树扶枝而望。他抬头与我相视那刻,脸红的倒比我还快。
那日倒也有趣。
几年前种下的这棵桂树,常被顽童折去厮杀,这一见有个外人在摸我家树,赶紧唤了他一声。他倒也呆傻,被我这一喝,胳膊腿儿就跟那树枝干似的晃荡,身子定住了一般,也不知是想招手还是想摆手,举了半天,到最后只推了推眼镜。
我当时瞧他手里还拎了瓶桂花酒,样子又呆头呆脑的,童心乍起,便唬问他可不是来偷我家宽叶红的?哪想他一听却较起真来,辩什么,这酒是用金桂酿的,而这棵明明是丹桂。又说,那酒也不是他酿的,是街边张合家店里买的,还说什么,他是搞研究的人,不会偷人东西。直到最后他才醒悟,我家这棵树上分明还没长花。
他傻的可爱,可最终也是说了实话,原来他是发现这棵树料理不够,料定结花时会萎靡不振,香味也持续不了多久。
就是那日,我与他约定,他来照料的话,如真如其所言,花开时极盛,我就带上桂酒请他来喝。
嗳,可罢了吧,我把笔往案上一执,这风虽暖的,花也香的,可怎么混到一块儿,就乱眼迷糟的了,今日不写了,写不进了。
我挑窗吹风,丝发拂额好不清凉。
金先生人是不错,可也不能总让他照料。如果我能时常下楼,这事儿也倒不麻烦他了。我支起案边木杖,使力挺起身来。这腿坏了有些年月了,往年我不愿下楼,卖个字嘛,有桌椅笔墨也就够了,可种了这树后心思却活络了不少。
我靠于窗边,探额再闻那花香,确是,经金先生执手,这味道确是有层有致了。还是金先生见多识广,不像我常年只呆在家中,缠恋于此树此香,不识万物之广,不识博大之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