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X你]〔生贺〕陌上桑(3)
同去的一个兄弟回来了,说,集合清点的时候没有看到人,扫场的时候人太多,又都是血肉模糊的看不清脸,只捡到一只荷包。那是你新绣给他的红包。
你面上倒是说着轻巧的话,说是你们有缘无分,说是他没有福气,也不曾在人前哭过。可夜里来,也不知抹了多少泪,说了多少怨怪的话。你总说是白日里绣坊里没个停,累了,才坐靠城口的茶摊歇一歇,可也没有哪个是像你这样一坐一歇就是小半个时辰的,直到日暮时分才走。明白的人都晓得你是还没有死心,非要等到回得干净,没了念想才罢。连他家的人,都说是没了希望了,准备挑个日子立个排位把事儿给办了,你也不知道自己盼个什么劲儿。
你已有近半个月没有听到马蹄声了,之前一听什么马蹄啊驴蹄啊牛蹄啊那踏踏的声音总是眼睛一亮,伸长了脖子。现在倒是有些听怕了,怕一抬头不是那个人,怕是临近的地方什么人的尸体。如果真是那个人的尸体倒也好了,看上那么一眼也好断了念想,可他去的是塞外,不可能运来,运来怕是也发腐发臭了。
来的是个牛车,牛缓缓在城门口停下,坐在牛车后面的人也慢慢地摸索着下来,好不滑稽。那人带着个防沙的斗篷,一瘸一瘸地走到车夫面前,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给他,又一瘸一瘸地往前走。
看着那个装束、身形,像是从梦里走来的,是你每个日思夜想的梦里。你想到他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就觉得眼前的不可能是那人,他何时有这么狼狈过。
人在离你一丈的位置停了下来,摘下斗篷的帽子,那张脸露了出来。你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心仿佛像岸上垂死的鱼一下被放入水中。他瘦了,消瘦得有些不像话。
他笑着看着你,又突然收了心意看看自己腿,说:“我这样了,你还嫁我不?”
你着实被他气到了,这几个月你为他担惊受怕伤心流泪,他却还想着这等子事儿。
你拿着荷包往他身上砸:“嫁什么嫁,你把我荷包都弄丢了。”
他拽住你的手,从怀里翻出那个旧的翻了边的小荷包:“这荷包丢了,嫁妆我可没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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