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东风细雨来(2)

我匆匆回宫，将珠钿翻过来，上面一个小小的昭字，我心紧了紧随后又释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召姑姑进宫，尽管她十分不愿，在我旁敲侧击下她还是答应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夜里秋和替我卸妆时，无奈的叹气：“娘娘这是何苦呢，未必没有旁的打算。”我淡淡的对着镜子的自己笑了笑
“我愿意的。”
这样娇憨的小娘子陛下大底也是喜欢的。
没多久我又请了姑姑进宫，我想着一切都尘埃落定，不曾想没多久陛下竟然亲自给九娘赐婚指给了裴家三郎。
原来是我会错了意。
九娘大婚后与裴家三郎来谢恩，我留他们夫妻喝茶，九娘和裴家三郎都有些拘谨，九娘还是冒冒失失的，还将茶泼到了衣服上，裴家三郎连忙凑到九娘身边，查看她是否受伤。虚惊一场，倒是羞得九娘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傍晚陛下来我寝宫，我将刚才之事当做笑话说与陛下听。陛下怔了怔道：“她知道也会高兴的，她也是这样冒失。”便没了下言。
我的病总是反反复复，勉强撑到了冬日，除夕早晨品阶高的官员家眷按旧例来请安，我留了九娘说话。
她刚有了身子，面色红润穿着一件桃红色绣海棠的云锦袄子，十分喜庆，长久的深宫生活难得瞧见这么活泼的姑娘，她将我逗得十分开怀。临走时她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对我说起。
“娘娘今日高兴，我向娘娘求个恩典。”她俏皮地声音让我无法拒绝。
“小丫头，你说吧。”我也沾染上了她的喜庆笑了笑等她下文。
“我第一次进宫娘娘还记得吗？”
我拢了拢衣袖，想了想道：“自然记得。”我纳闷这小丫头又要做什么奇事。
她又接着说道
“那日小九进宫偷跑去玩撞见一个马夫，他手都流血了还在刷马，他说他惹了自己娘子生气，娘子回娘家不愿意回来，后来我又碰见过他一次，他还给我画了他家娘子的小像，栩栩如生，可见他真的十分爱他娘子。我想着这宫里也不缺一个马夫，不如放他出宫让他安心去找他娘子。”
我表面答应了她，她欢喜地道谢，小九出门的刹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我脑子里全是她刚刚话里“马夫，受伤，娘子”，秋和唤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最后只能靠着秋和搀扶慢慢回到榻上。
嘴里不觉的念叨“原来……是这样。”
想起刚刚嫁给陛下时，皆传太子及其宠爱赵良娣，当时的太子妃出身异族，不被太子所喜，后来病故，丧事也是草草操办，太子从未祭拜过。我以为陛下只是天性使然，待我和其她嫔妃始终凉薄，原来他也有珍爱的妻子啊。
夜间我醒了好几次，晨起时咳出一口血，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屏风外候着，一碗碗汤药灌下来，勉强有了些精神。
我微微张开眼，陛下也在我床前，我细细打量他，他生得真好，飞扬如鸦翅的眉，漆黑的眸，挺秀鼻梁，薄唇如削，颀长的身子，一切都是闺中娘子所幻想的如意……郎君，他要是笑一笑该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