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五）

夏夜的蝉鸣声窸窸窣窣地嚷着，静坐在观景台的孟鹤堂望着池里的荷花，自斟自饮。
“一晃眼，荷花开了”九良不客套地坐在一旁。
“今日父亲的那首词，是什么意思？我想不通”
九良倒了一杯酒，大咧咧地帮着孟鹤堂把杯子端起来，自顾自地碰完杯，一饮而尽。
“想不通的事想来做什么，该你知道的，早晚你都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让它活在这世间待旁人发掘，不好吗？”九良望着孟鹤堂，只一瞬的认真，又变成了刚刚那副地儿啷当的样子“来，喝酒。”
“出家人可以饮酒吗？”孟鹤堂反问
“吾心将其当作水，便是在饮水。”说着一饮而尽。
“今晚的你真的不像你”孟鹤堂小声嘀咕着，抿了一口酒。
月上西楼如钩，月光透过亭子照在孟鹤堂的身上，青衫上蒙着一层银色的光，整个人透着股轻灵劲。
九良抱着坛子大口饮着酒，暮然回首，笼在月色里的人就那么入了他的眼，再也挪不开。
呢喃地捧着那人的脸，说出的话都带着酒香：“你真美，潘安之貌，卫玠之容。吾往矣”
然后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宿醉的头疼来的猝不及防，九良挣扎着起身，才发现自己赤条条地睡了一晚。
最可怕的事情是，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九良听见外面有响动，慌忙用被子捂紧自己。
门被推开，孟鹤堂一身白衣抱着衣服和早饭进来。
“你吓我一跳，不敲门吗?”九良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漫不经心地穿着裤子。
“你醒了？”孟鹤堂的步态有些蹒跚“快，换衣服吃饭。”
看着孟鹤堂忙碌的背影，九良穿好衣服站在一旁轻声问：“你腿怎么了？”
孟鹤堂脸“腾”地一下红了，整个人像熟透了的鸭子，结结巴巴地说“没怎么，昨晚扶你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哦，那谢谢你。”九良看着孟鹤堂的反应，说不上哪里不合适，半晌又问：“吾的衣服呢？”
“腌臜污物的吐了一身，吾洗了。你先穿吾的，等干了再换吧”孟鹤堂将粥摆在九良面前“快吃吧，要不然该凉了。想必你腹中也已无物了，醉过酒喝些粥对胃好。”
“吾不曾妄言吧？”粥的温度刚刚好，清粥下肚，四肢百骸也舒展了。
“未曾”孟鹤堂将小菜不时夹进九良的碗里。
“那就好，很久不曾如此放肆了。是该抄经静静心了。”九良将碗放下，转身看着孟鹤堂，那双眼睛里烟波缭绕，仿佛梦里见过一般“谢谢你，吾会照顾你的。”
孟鹤堂咬着唇“其实，父亲的话你不必当真，吾可以的”
九良一把捂住孟鹤堂的嘴，冷声道“这与相爷无关。”
“是吾心甘情愿的”几不可闻的声音还是一字不差地传进了孟鹤堂的耳朵。
“好，那就先谢过你了”孟鹤堂从身后搂着九良，糯声说道。
九良对这突如其来的碰触，反应极大。粥碗砸在地上，溅了一地。
“对不起，手滑了”九良挣脱孟鹤堂的怀抱，噌地站起身，像个做错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