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弦歌与谁寄(上)(2)
见孙九芳没有再说下去的心思,阿乔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垂着头出了门,眼底是无尽的失落。
/
“孙管家,您……还是请回吧。”
在孙九芳第3次踏进念堂茶楼之后,掌柜的何九华有些无奈地劝着他。
“何掌柜,孟少爷的身体状况想必您也了解些许,我知道周公子就在这茶楼里,他不愿见我没关系,算我求求您,求您能不能告诉他一声,纵使有千般万般的爱与恨,可念着当初的情意,他若能来看少爷一眼,哪怕一眼,也算是了了我们最后的念想。也能……断了金公子的念想。”
“孙管家,您的话我都记在心上,若有一日公子回来,我定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可如今我也想救少爷一命,终究爱莫能助啊。您请回吧。”
孙九芳离开茶楼的时候,往阁楼上看了一眼,支起的窗边站着的那个人轻摇着扇子把窗子落了下来。那时他就明白,少爷的病真的难以痊愈了。
后来他又来过几次,可那人始终站在阁楼上不愿露面,他也累了,只在心里替孟鹤堂说着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九良,你真的不去瞧瞧吗?”何九华拉了把凳子坐在了周九良旁边,看着他揉着眉心一脸愁容。“何苦呢?”
周九良有些烦躁,他本是这乔城出了名的弦师,也是这念堂茶楼的老板,虽称不上万人敬仰,邀约不断,可自那天不告而别后,他就再也没有拿起过弦子,也再也没出过这茶楼一步,整日整日地将自己锁在这屋里,喝着闷酒,像是要自此了结余生来赎罪一般。任谁来请都不曾露面,听过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何九华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茶楼里来来往往人多繁杂,自孟鹤堂病了的那天,他就听说了,每天听着这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讲着关于孟鹤堂的病情。刚开始他坚信这是孟鹤堂的小把戏,在一起的那些年,孟鹤堂没少这样骗他,今天闹肚子明天心口疼的,可再烦他也耐不住孟鹤堂的撒娇,把他宠上了天不许他受苦受累。可如今一两个月过去了,关于孟鹤堂的猜测愈来愈多,他有些恍惚,昔日里温柔的人在脑海里频频出现,他纵使心如刀割却也迈不出这茶楼一步,执拗的劲儿在这段日子里暴露的淋漓尽致。
何九华不喜欢也不愿意规劝,这些年周九良和孟鹤堂的感情他看在眼里,周九良没让孟鹤堂受过丁点儿苦,孟鹤堂也从未亏待过周九良分毫。金霏找来的混混把茶楼摔得粉碎的之后,孟鹤堂责怪周九良太敏感太小心眼,周九良把手里的杯子捏碎渗出片片鲜血也没跟孟鹤堂提一句高腔,后来金霏明里暗里的小动作让周九良彻底失去了孟鹤堂是他一个人的信心,可即使如此,两个人还是一如从前,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看到孟鹤堂挽着金霏去戏园子的那一瞬间。
“掌柜的,孙管家又来了。”
何九华拍了拍周九良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
“孙管家,您这是?”孙九芳手里拿着一封大红色的请柬,慢慢地递给了何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