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同人】人间荒唐一场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后来的小凡，有一天在某个春天的公园儿里，听到有个神志不清的老人在唱南音。他坐在路边儿，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大抵是别人不要的报纸，也不看，就打着节拍。声音也是很苍老的声音了，在人听来就好像是混沌的低喃。
岁月回溯，那还是好多年前的倚红楼，民国的妓院，是很多富贵家的男子的温柔乡，在那里，阔客拈花，千金买笑。那里的空气，都沉醉在***的奢靡与颓废里。有一个年华正盛的矜贵公子，就在一片娇声软语里，唱过这只曲儿。
关键那是个生的极好皮囊的公子，面如冠玉，又自带大户人家的清华。唱曲儿的时候，一双招惹人的桃花眼半眯着，流出迷离的撩拨的光。
小凡不是人，是一只人们口中长生不死的黑猫，不过自百余年前她出生起，有过主人，也过过四处捡拾剩饭剩菜的流浪日子 （她是不会抓老鼠的），长生短生的，也不重要。
那个时候，她常常到倚红楼里寻东西吃，那里人日子奢靡，想来姑娘们春花秋月日复一日也确实无聊，她常来，便也爱逗她，偶尔给她洗个澡什么的。里头有个叫如烟的，尤其爱逗着她玩儿，连这小凡的名儿，都是那如烟姑娘给起的。
还是讲回公子唱曲儿那日，小凡就窝在如烟姑娘的怀里，眯着眼睛，看着这场人间戏剧。和那公子对唱的，是如烟顶好的姐妹，叫如花的，也是个标致漂亮的美人儿。那日着了一身男装，倒也是个清秀俊丽的公子。她原是要唱《客途秋恨》，刚到一半，给那公子截了去。两人眉目相对，中间只隔了一指的空气，公子却无半分回避，脸上带了恰到好处的微笑，如春花摇曳，如春水起澜。
那公子姓陈，具体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小凡记不清了，只记得姑娘们都叫他十二少。
有钱人家的公子虽然大都出手阔绰，但也很少有十二少这样的手笔。他随手就是金玉珠宝，脂粉香黛，最夸张的一回，叫人抬了一张雕花的铜床来，从一楼用绳子吊上了如花的房间。可这种其他姑娘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感情，如花却仿佛置若罔闻，十二少点名来寻她，仍是时见时不见，仿佛这些个金玉珠宝，一个一个的，都没有掷到她的心里。如烟却说，她是真的上了心了，因为把他当成了救赎，所以越害怕辜负。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如花谁也不见，她的门，只为十二少打开。两个人每天在那张铜床上，分明是最逢场作戏的青楼，嫖客和妓女，过的如同遗世鸳侣一般。
如花执一把画了鸳鸯戏水的折扇，身姿盈盈，回归了女子的装束。她唱歌儿，还是那首《客途秋恨》。"你睇斜阳照住嗰对双飞燕，睇我独倚蓬窗我就思悄然。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她的声音和十二少又不同，那是女子温柔婉转的嗓音，她唱的动情，唱着唱着，潸然泪下。
十二少正在吃橘子，低头细细理着橘子上的白色的细细的络，见她哭了，眉头微微的向中间蹙起。"哭什么？"
如花长叹一声"突然觉得麦秋娟的命运过于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