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遗照组】避雨的陌生人

《避雨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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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敢打赌，自从他搬进这座城市，每天晚上七点的天气预报就没准过。听闻三天后会有暴雨，在一阵匆忙中将所有的衣服都洗净晾干，并准备好吸潮用的干燥剂后在狭窄的工作间等了一个星期。
他期盼的雨并没有出现。
这种感觉像极了一个为了约会提早做好准备，在满床铺摆的衣服里面挑选一件最合适的，在当天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心爱之人，结果被放了鸽子，满头大汗的回到家，扔了鲜花换了衣服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刚喝一口肥宅快乐水，那人便敲响了自家大门一般。
不然，他也不会被困在暴雨之中一个孤岛一般的站台里。在这个站点停靠的公共汽车没有一辆能通往回家的路。
如果能在暴风和倾盆大雨里狂奔十五分钟，他也许能到达熟悉的车站，但卡尔站在雨棚所给的保护层边缘时便收住脚步，灰蒙蒙的天，厚实的云层，雨水疯一样的拍打雨棚，不远处；老树根须似的分叉闪电和姗姗来迟的雷鸣，它们联合起来，迫使卡尔缩回右脚。
糟糕的天气预报，糟糕的雨打塑料棚水泥地，糟糕的处境，组成卡尔现在糟糕的心情。他试图改变当下的状况，自由是一个人，孤独也是一个人，那孤独是否拥有和自由划等号的权利呢？
并不是，因为嚣张的暴雨将他限制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这种开导不成反而更丧的结局让他越来越烦躁。
卡尔无望的抬起头，双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两条腿悬在空中，无所事事的晃来晃去，仿佛一个活着的阴郁制造机。
“不错的表情，面如死灰，痴痴的凝望这黑黝黝的天空，像极了一边祈求雨停一边控诉气象局的捂住市民，可惜我没有那相机，手机也因为进水坏掉了，不然一定会拍下来。”
卡尔身边多了一个面容姣好的青年，这样形容他是因为现在心情低落的卡尔找不到更好听的词汇了，尽管他现在是一只落汤鸡，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淡金色的卷发缓缓留下，无声的落进因为沾了水而变成深蓝色的大衣里。
青年顺手扯掉发带，让湿了大半的头发散在肩膀上。
他看起来并不讨厌这个进退两难的状态，而且....卡尔看见青年在合着雨水淋漓的声音哼着小曲，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击合金制成的防锈座椅，发出乒乒的清脆节奏。
“枕着雨声入眠是人生一大享受，我们的祖先会在下雨的时候躲在山洞里休养生息，这种深藏在血脉里的习惯让我们的梦在雨声的影响下格外香甜。”
....他似乎乐在其中。
卡尔心想自己要不要回应他，同时又在担心他会不会真的坐在椅子上睡着。在这里睡觉，不仅不能保证梦的香甜，还要担心会不会感冒。
“你觉得它们像什么？”青年突然问道。
卡尔想了想，答道：“一个心情不好的小孩，在用半人高的水桶不停的往地上浇水。”
“这个想法很有趣，这个小孩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呢？”青年接着问。
“...不知道。”卡尔承认自己从小就缺乏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