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间奏曲 第六章：君主(2)

“什……什么？”菲力斯面色剧变，刚炽热起来的心顿时如陷冰窖，“君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菲力斯，如今我将这项使命托付于你！”索塔尔收剑归鞘，语气威严，“请将这把代表了兰斯帝国最高兵权的‘灵环’交付给我们所选定的下一任继承者，并且……”
索塔尔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头顶上的千星之冕，露出满头苍白的长发。
“他将正式成为‘萨耶六世’，继承兰斯帝国的君王之位！”
菲力斯猛地抬起头，双眼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君王。
“君主，我不可能完成这个使命！下一任继承者根本还未具有做君主的资历！”
“资历？那我又有什么资历呢？”索塔尔苦笑着说，“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很疲惫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君主！哪怕是下一秒你用‘灵环’斩断我的脖子，我也要说出来！”
菲力斯颤颤微微地站起身子，眼神中充斥着悲痛与决绝。
“君主！在这种紧要关头，你只想着将责任推卸给一个不成熟的继承者，这无疑是在逃避！你不能逃避啊，你不能逃避啊！”
“就算是逃避那又如何？”索塔尔突然怒目圆睁，“我做君主这么多年，早已无法忍受这种生活：我生活中的一切严格受到家族的控制，我对帝国所修改的一切法令代表的也仅是家族的意愿，自革命发生以来，军队日日夜夜便是无休止的出征，出征，再出征……战争是会死人的啊，一切的一切明明不是我的想法，但为什么我却要为此而担心受怕？”
“我是帝国之君，但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会害怕！我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我逃避又有什么错！”索塔尔朝菲力斯怒吼着。
菲力斯怔在了原地，追随了索塔尔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主这幅模样。
索塔尔大口地喘着气，白发凌乱地披落在额前。
“菲力斯，你还记得我们在停靠黑门星郡船尾星的那几天吗？”
“那是我第一次隐藏君王的身份来到其它地方，我看到的船尾星，是一个走私贩，小偷，法外之徒避难的港湾，无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走入了这个熔炉般的星球，都没有人会在乎你的过去。”
“你永远不知道在昏暗湿滑的小路拐角是否会碰上想暗杀你的人，你永远不知道，在报废星舰船壳所建成的酒吧里会不会喝到一杯毒酒，你永远不知道，在拂晓之际，谁的头颅会挂着空港上，喉头见血……所以在船尾星，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活着，那是因为只要是人，都是害怕死亡的啊！”
菲力斯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他颓然地跌坐到地上，嘴中如同梦呓般地喃喃自语。
“只要从这里跃迁至上千万的光年外，再穿过重重星云，就可以到达那里……那个世界位于黑洞附近，引力会使时间流逝得更慢，当幻想宫殿完工后，便是无尽的沉睡。这样就能永远，永远地逃离这一切了……”
索塔尔语气稍稍平缓了些许，“心灵风暴的实验还没有完成，不过我会先行前往幻想宫殿，等待实验成功后的休眠舱运到。”
“不……君主，这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