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辰（二）

长公主是个寡妇。
长公主同长乐公主一般年纪时，因败给了卫国而郁郁寡欢的前许君撒手人寰，舞勺之年的许君不得不继承国祚。长公主委身下嫁功高盖主的大将军，在洞房花烛夜手起刀落。大将军金戈铁马十数年，意气风发时死在一个小姑娘轻飘飘的一刀下。自此兵权重归卫家，长公主很没诚意地着了素服，坐稳了摄政的位置。
是的，长公主姓卫。
主持分封的那一代大盛王颇有些恶趣味，将姓许的封了卫国，姓卫的封了许国，大抵是觉着两国能因着封地的名称对彼此亲切一些。然，待几百年后大盛分崩离析，天下分合聚散，隔着一江水的许卫两国攒了这多年的龃龉，仍是打了起来。
许君亲政三年后，长公主便交出了兵权。在外人看来，公主似已是个闲散人，只是，当两国边境兴兵时，许君仍是问了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道：“打。”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不止卫国的臣子，许国也有谏臣在朝上对长公主破口大骂。长公主微微笑：“比不得大人您尸居其位，五年前卫军兵临城下时，在地道口抱着财宝尿了裤子，熏倒了墙根外的野狗。”
老大人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这次不用长公主开口，许君便让人告老还乡了。
秉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卫君看了这些虚虚实实的记叙，也未琢磨出此女是何等人也。
他拿起手边另一份奏报，是许国的那位女史递的。那女史只道她并非明面持着使节的使君，细究起来也不过是个来卫都游历的许国人，婉拒了住进卫宫的邀请，言道已在城中置了宅邸。他派人暗中盯着，不知她是否察觉了，探子的回禀皆是“今日逗了猫”、“今日下了棋”、“今日到郊外走了走”一类毫无营养的消息。他问女史学问做得如何了，女史便洋洋洒洒写了文章，论许国与卫国凉面酱料的不同点，一方放了花生油一方放了辣椒，一方爱撒芝麻一方惯加香菜。
卫君：“……”
探子今日的回禀是：“今日去了琅環山。”
琅環山在卫都外几里，在山顶可看到卫都全貌，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卫君沉吟，后淡淡地拂了琴弦：“随她。”
女史从琅環山上回到宅邸，难得失眠了一回。
那山中的瘴气有黄泉的气息，卫国真的有阴兵令。
“令善，你一定要毁了阴兵令。”
她再一次梦到这句话。
〖想写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然而本人的脑子就芝麻那么丁点，脑阔疼。〗
〖本想给长公主起名卫珺，还是不皮了。〗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