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的垂耳兔（上）(2)

“今日去哪里了？”师父揪着他的后脖领子问，“说好的申时回来，现在天都黑了。”
“师父，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情？”
“问吧。”
“道士能还俗吗？”
师父被噎得一脸难以置信，清了清嗓子，“你刚刚说什么？”
“道士能还俗吗？”
“不是，上一句。”
“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不能。”师父继续提着他的后脖领子回禅房，“年纪轻轻，不思课业，一天天瞎琢磨个什么呢你！你现在还俗了能干嘛，上大街上卖萌挣豆沙包吃啊？饿不死你。回去给为师把常清净经抄一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如果小兔子知道我是个道士，一定不会再和我一起玩了。周九良委屈巴巴地抄着经书，忽然双手合十，向着祖师爷的画像规规矩矩拜了三拜，“祖师爷恕罪，今后我只和小兔子一起玩的时候不做道士了。其他时间，还是小道士好吧。”
另一头的孟鹤堂叼着个豆沙包一蹦一蹦回了家，被自家干爹一嗓子吓得豆沙包差点落地上。
“干嘛呢，你瞅瞅这都多晚了才回来！”干爹兔口夺食，把小兔子提到自己眼前，“知不知道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很容易被做成清炖兔、干锅兔、陈皮兔、辣爆兔丁、烧烤兔腿、干煸兔丝、葱爆兔肉、叉烧山兔肉、川贝兔火锅、酱香麻辣兔头的！”
“呵，干爹你这贯口可越来越顺了。”孟鹤堂扑腾了两下，笑嘻嘻道：“像我这种长得好看的小兔子，他们是舍不得做成菜的。”
“你说说你，八百年了，为什么还修不成个人形？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那我也不知道嘎。”孟鹤堂委屈巴巴低下头，眼底氤氲起雾，即刻间就要哭出来。
“成了，我也不是怪你。”于谦把小兔子放到膝盖上，一下一下捋着毛，“你啊，天性豁达乐观，是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讨厌过谁。没有七情六欲，哪怕现在修成个人形，那也不像个人。还得有一天，有个契机……”
“干爹，那你当年修炼成人的契机是什么？”孟鹤堂咬了一口他手里的豆沙包，真甜呀，明天还去找那个人玩。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一天天瞎打听什么。”干爹不自然咳了一声，一条猫尾巴不知什么时候露了出来，不淡定地摇来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