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终究没能拯救世界
这份黑色的爱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已经不记得了。有人说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即使会忘记自己的故事,也不会忘记对方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然而叶君言真的忘记了他们第一次牵手的氛围,不记得初次触碰她冰凉唇瓣的缘由。
他所知道的最深刻的事情,是她要结婚了,即将嫁给一个年轻有为、和她相同年纪的俊杰,即将嫁给一位人品端庄、正直果决的少年君王。
“我终于失去她了。”蜷缩在监狱冰冷坚硬床板上的叶君言想着刚刚边鑫带来的消息,对着高高窗户栏杆透进来的灯光发呆。
沦为阶下囚的华夏第一异能王被厚重的镣铐束缚,背负二十年有期徒刑的他把自己窝在摆放着铁床的囚室对角,手指在墙壁上刻画着。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只身到北京打拼的那些年,辛苦疲惫,只有晚上和江芷秋的通讯让他依然保留生存着的实感。
在地下拳击场、猎人公会、天庭探子、国家安全局线人这些地方或身份里徘徊的叶君言,唯一想着的就是衣锦还乡,然后和江芷秋度过未来。
就在这样繁忙的岁月蹉跎、小人物的人生逆旅里,他度过了他的整个少年时代。
直到叶君言30岁,江芷秋大学毕业离开了巴别塔立足商场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在教堂牵着她的手。
现在她要结婚了。
对方不是谢錱君,不是林羽,也不是岳宁这些与他们交流密切的人们,而是他不知道的某个人,是在叶君言等人发光闪耀的青铜时代被击垮推翻之后的新时代里走出来的人才。
据说,他是秩序的守护者、道德的捍卫者。
和谋逆上级、犯下叛国重罪的他们不一样,那个名叫高阁的年轻男孩已经为共和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佩戴诸多徽章,享有无数赞许,即将迎娶徽州江家的掌上明珠。
人生得意,莫过少年。
叶君言轻轻握了握拳头,常年不见太阳的手是苍白的,被沉重镣铐束缚着的他连挪步吃饭都是一种折磨,这样的境遇下不可避免的肌肉萎缩让他的手如同老人枯槁。
他想起被关进来的那天,曾经亲密的友人居高临下的对他说:“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别想出来了。”
在那起变乱中失去了姐姐的友人毫不掩饰要杀死叶君言的愤怒冲动,而像他这样痛恨着叶君言的人,数倍于一千六百四十七人。
他张开干燥的唇,嘶哑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被强烈的自制力和负疚感压抑着的强大武力不受控制的沸腾,随着叶君言暴风一样的内心波动溢出他的身体,肆虐咆哮,以强大风压的形式体现在这个真实的世界。
铁门外面的监控摄像头发出闪烁的红光,几分钟内荷枪实弹的军人已经出现在门外,隔着坚固的栏杆端起了步枪。在他们身后,肌肉贲张的壮汉戴上了拳套,白色武士服的中年男人拔出长剑,火焰在红色风衣的女人身侧盘旋,在她身后半蹲着的瘦弱青年张开右手,用指尖指使着手臂粗的藤蔓张开食人的尖端,露出内里六根尖利的刺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