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不散

又是一年开学季，空旷了一个暑期的学校终于迎来了一群朝气蓬勃的新生，冲散了些许沉闷的气息。
马振桓抱着一沓文件，一堆新生迎面走来，他目不斜视，正打算从旁边走过，视线却突然被一人吸引了过去，那人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一条修身的牛仔裤，迎着阳光向他走来，两个浅浅的酒窝挂在他白净的脸上，干净的有些不像话。
马振桓有些呆愣，脑海中有些什么呼之欲出，他愣愣的看着男生，男生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边，在和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男生停下了和一旁的人的交流，忽然向他看来，随后流露出困惑的神色，脚步也慢了下来。
马振桓顿住脚步，与那双纯粹干净的眸子对上，心头突然浮上陌生复杂的情愫，排山倒海向他涌来，几乎让他窒息。
所幸那人的同伴重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马振桓小小的松了口气，可随后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摇了摇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吧……
是夜，马振桓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忽然又想起了今日在学校见到的那个男生。
“很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吗？”
他看着天花板，回想了良久，确信自己在今天之前没有见过那个男生。
真是奇怪……
马振桓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小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可是本王觉得，小齐，会跟丢的。”
“小齐，本王逗你呢，你为何总是如此认真呢？”
“那小齐，齐之侃，齐将军呢！”
“本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小齐会与本王意见相背。”
“小齐，为何离本王那么远？”
“小齐心里，是不是对本王颇为失望？”
“小齐……”
“小齐……”
……
“小齐，不如你离开吧。”
……
“齐将军以一人之命，换满城军民平安！”
——！！
马振桓突然惊醒，全身被冷汗湿透，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再次向他席卷，将他淹没。
方才做的梦他已经无法再清晰的回想起来，只记得……
“小齐？……是谁？”
马振桓第二次见到那个男生是在操场上。
他趴在教学楼天台的栏杆上，盯着操场上形形色色的学生们出神，忽然被一道亮眼的白给吸引过去，那人在打篮球，球技不错，投球很准，马振桓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觉得那人有点熟悉，想了想，记起那人就是开学时看到的那名新生，他眯了眯眼，看不太清，便有些后悔没带眼镜，可想起那时他灿烂的笑容，丝丝缕缕的笑意便自然而然的浮上脸颊，秋日午后的阳光柔和了冷硬的棱角，冰山也裂开缝隙。
原来，笑容真的可以感染。
马振桓忽然有些心悸，某些久远的记忆走马灯一般争相涌现，场景不停变化——血染的郊外、压抑的宫殿、无月的夜幕，陷落的城池，以及最开始的木屋，和那个陪伴身侧的白衣少年。
马振桓终是记了起来，记起了初识时那人温暖的笑容，记得那一句“没问题”，记起了朝堂上那人冷硬的面庞，记得那一句“臣，心意如初”，还记起了他的将军接头盔时不敢逾矩的手，和他奔赴战场时决绝坚定的背影，记得那句“见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