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废》

老羊以前是个小混混，就是那种逃课，打架，骂老师的小混混。但老羊的邻居是班长，就是那种长的干干净净，性格很好，读书也很好的班长。很多次找家长后，老羊被皮带抽到飞起来的时候，会透过窗户看到窗帘上小班长写作业的侧脸。
有一天，小班长在老羊又一次被扔出家门的时候，陪着他一起坐在门口。
“你老读书干什么？”
“考大学啊，我想当医生。”
“……挺好”
“你老这么窝囊，追不了姑娘的。”
“屁！老子才不窝囊…我才不稀罕”
老羊顶着一脸淤青吼
说这话的时候小班长的刘海被生了锈夕阳染成金色，身上的T恤还散着不知名的肥皂香，一看就是过体面日子的人。老羊有点慌，他身边没几个体面人，都是小流氓和小太妹，长大了变成大流氓和大太妹，继续养小流氓和小太妹，就像他老爹老娘那样。小班长走之前留了本笔记给他，想起自己那一手狗爬字，怎么一个男的写的字能跟姑娘一样秀气？老羊奇了怪……
从那天，老羊就回了学校，班上人基本都不敢招惹他，班主任阴阳怪气的问他现在还来干什么？只有小班长从前面转过来把剩下理好的笔记递给他。当时还剩两个月中考，老羊没日没夜的学了两个月，最后去了一所吊车尾的普高。老羊他爹倒是挺满意，他还以为老羊这辈子只能是个初中学历，一边醉醺醺的喝酒，一边拍着老羊的背：“好小子，挺争气，和我一起去你舅舅厂里找个活吧，肯定能比别人高好几十。”
老羊没说话，抬头看着对面窗户，今天小班长不在，去办谢师宴了，这次考差了，全县第二。老羊一直等到凌晨两点也没看见对面灯亮。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听见了对面的哭声，小班长死了，车祸。昨天回来的路上他救了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儿。小区里的大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夸他是菩萨心肠。
老羊看了对面窗户一整天突然跟他老爹说，他不去打工了 ，他要读书。
“你他妈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 ！”
“有菩萨罩着我。”
“罩个屁，你要读书老子一分钱都没有。”
老羊又被扔出来了，这次他没坐在门口，他跪在了补习班门口，开门的老师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黑社会挑事儿，老羊求他让自己打欠条学，以后有工资还，老师是好人答应了。
后来老羊真的考上了最好的医大，工作以后科长找他谈话，大概意思是他这样妨碍了，医院盈利。老羊就辞职去了乡下，当赤脚医生救了很多人，自己却一直单身。
“羊大夫，你这个字好秀气啊。”
“跟我爱人学的。”
老羊一辈子没结婚，但他资助了好多孤儿，他们都叫他“活菩萨”。后来，老羊老了，那些他救过的，帮过的人赶来了。他听见医生宣布他脑死亡，周围人开始嚎啕大哭，老羊突然笑了，他看见对面的灯亮了，他听见
“你老这么窝囊，可追不着姑娘。”
对不起啊，活的窝囊现在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