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辞归(5)
“盖过印,不许反悔了。”我拉起他的手,轻轻吻上他的手心,笑着看他:“愿效张敞画眉,成双静好。”
和光低头挪开目光,却悄悄弯了唇角。
因他还有课业,等他带完目下这批弟子方能离开,按之前约定,我先回青岩,晚些他再过来提亲。
“记得给我写信,一月三封。”
我点点头,复问道:“那若是我想你了,多写了几封怎么办?”
他竟然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会看的。”
这就是未必会回的意思了。我抽抽鼻子:“不稀罕!”
他抬手,似是想揉揉我头发,却还是收回了手。
(六)
我去纯阳时大雪不止,他来青岩时已然冬末。
师父唤我到三星望月时,和光正在同谷主说话,侧颜清俊,身姿挺拔。
“……学生腹有诗书,胸有丘壑,行有准则,可以托付终身。清疏姑娘有意择婿,和光自认正是其人。”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他正是我的良人。
白日里并未与和光说到几句话,他那个性子定不会来找我,入了夜,我便悄悄摸去了他的院子。
花谷内四季如春,他住的院子里桃花开的正好,他站在桃树下,把玩着寂辞笔——那是我的聘礼。我有些后悔没把他的玄冥剑带上。
庭中桃红映人面,当空月色染青衫。许是看自己人越看越顺眼,我总觉得和光是天底下最好的。
翻过院墙,他回过头来,看到我也不吃惊,只打了个招呼:“清疏,你来啦。”
恍若初见。
“是啊,来看我夫君。”
我还当他会反驳我,说些未成婚便不作数的话,没想到他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内心喜欢,不再逗弄他,只讨要我的画。
不过两月,他的画技真是一日千里。画中的我在白雪青竹中静立回首,春山作骨,秋水为神。
我有些害羞:“我哪有这么好看。”
和光发挥了他一贯实事求是的作风:“是美化了一些。”
我:……
“不过你本来就很好看了,我私以为你是最好看的。”他执起我的手,往我发上簪了枚长簪:“这是我自己学着打的紫玉梅花簪,也算作聘礼了。”
输人不输阵,我摸出了酒壶递给他:“这酒是我自酿的,也算作嫁妆了,你尝尝?”
和光喝了一口,眼睛就有些发亮。我颇为自得——酿酒之道,我还是很有几分造诣的。兴高采烈地同他细细讲了酿造之法,看我有些渴了,他又把酒壶送了回来。
“这是我夫人的聘礼,一块儿尝尝?”
未成沉醉意先融。
在青岩小住了几日,我们便按计划,我北上雁门关看顾有孕的故人,和光则先行南下无量山筹备婚礼。
“雁旋是我闺中密友,她此番生产,我一来过去照料一二,二来也是好久没聚了,正好把咱们的事儿告诉她。”
和光一面应着一面替我罗列要带的行李,我突然很不愿意同他分离。我们相聚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月,而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和他好好的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