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归（18）

无归（18）
盛京入了秋，气温降得极快，一夜秋雨一场寒，连着几天的雨，把气温一下从盛夏的炎暑拉至入冬的冷峭
孟鹤堂自打染了病以来再没登过台，一直在院子里养病，可没了演出也就没了收入，每日里的支出都靠着尚九熙这几年攒着的“老婆本”，孟鹤堂心里过意不去，说过几次尚九熙都执意不听，孟鹤堂也从心里感到欣慰，世上势利之人不少，尚九熙却没有在自己落魄至此的时候踩低捧高，身边有一个贴心人，身上的病痛还想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可看着孟鹤堂的病在入了秋之后就越来越严重，郎中开的药效果越来越弱，夜间孟鹤堂也经常咳得睡不着，整夜整夜被拖着，这才半月不到人已然消瘦的不成样子了
张云雷得知了孟鹤堂的病情之后赶了过来，看着靠在美人榻上病恹恹的人儿，一双凤眼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如此不小心，郎中怎么说的”
张云雷过去拉着孟鹤堂的手，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心疼
“就是平日里咳得厉害，不碍事”
“才不是，先生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张角儿您快劝劝我家先生，他从不接受别人的帮忙，钟叔、陶角儿让人送过来的补身子的药他全退回去了，说什么他人也不易，自己的身子都这样了还装好人”
孟鹤堂本想安慰张云雷，告诉他自己没什么是不必挂心，可一旁的尚九熙看见总算来了个在孟鹤堂跟前说话孟鹤堂听得进的，心里的委屈就忍不住全抖罗出来
“你还当真是个傻子，钟叔缺你那些小钱吗”
张云雷听了，做摸做样拍了一下孟鹤堂的脑门
“无功不受禄，我自小得钟叔庇佑，如今不好事事麻烦他”
“好在今日我也记得带些东西过来，九春，把东西拿上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你安心吃着”
叫九春的小厮端着一个小盒子上来，递给尚九熙
“九熙，你去给孟哥熬了些来”
“好嘞”
尚九熙接过那些东西，心情大好，笑嘻嘻的就跑了出去
“多谢”
孟鹤堂看着张云雷，想想还是该道句谢
“师兄弟的，不必说那么多，过些日子，九郎准备辞了官回苏州老家，那里水土好点，你要不同我一起去吧，对你的病也好”
“不必了，你们一家子回去我跟着不方便，周途劳顿我也受不了”
“怎么会不方便，你在这里我也不放心，陶阳如今进了宫，福寿园子没了底角儿迟早也是要关了的，钟叔年纪也大了，今年估计就得回乡了”
张云雷自己都不知道，对着病了的孟鹤堂，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话痨一般的人，在一旁喋喋不休同他讲事情的利弊
“师哥的好意心领了，只不过盛京住惯了，换个地方怕不适应，算了”
孟鹤堂温声温气同张云雷说着理，不让他心里愧疚
“先生，来了来了”
两人说话间，尚九熙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屋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什么日子，到时候我去送你”
张云雷起身拍拍衣襟，孟鹤堂在身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