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青龙吟』03(2)

九龄很快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周身的荒野，心想“在这样的地方听到笛声和歌声，未免太奇怪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循着那歌声传来的方向，轻步走去。
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狩衣的少年，正坐在沼泽边吹奏着笛子，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九春。
九龄还是第一次看见九春穿上白色的衣服，月光下他的面容恬静，眼神温柔而安详。现在的他，与白天那个一袭黑衣表情冷淡性格孤僻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而在他面前，匍匐着一匹马。不，确切的说是像马却又不是马的野兽，它的头是白色的，身上长着如同虎皮一般的花纹，尾巴却是红色的。而之前听到的宛若天籁般的歌声，竟是从那野兽口里发出来的。
“马身、白头、红尾、叫声如歌……”九龄将这种种特征联系在一起，脑中闪过一记电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十分珍贵的神兽——鹿蜀吗？这神兽怎么会跟李九春在一起？以前并没有见他带在身边啊？”他皱了皱眉：“难道说，这鹿蜀跟蛊雕一样，也被他收服做了他的式神？一代神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让一个人类驱使？简直是堕落……”
 九春吹奏了一阵，便放下了笛子。
 那鹿蜀便也停止了歌唱，立起身来，朝着九春走去。
 每走一步，身形便变换了一些模样，当他走到丽旭面前时，已俨然是个美丽修长的少年了。那少年捧起九春的脸，两人无言地注视着对方，眼神交融，似乎天底下没有什么再能融入他们的视线了。
“我想你了。”九春轻轻一叹，将头靠在了那少年的胸前，低声呢喃：“我很想念你，梁鹤坤。我好像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躲在暗处的九龄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惊得差点停止了呼吸。他看到了什么？
难道说九春爱上了自己的式神？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不论如何，这个时候还是走为上策。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被一块暗石绊了一脚。
 声音虽然轻微，却还是惊扰到了那对相会的恋人。名叫梁鹤坤的少年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这位闯入的不速之客，身形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九春似有不舍，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挽留，然而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他失落地低了低头，喃喃自语：“就这样……又走了么？”
“对不起……”像是不小心打碎了别人心爱的花瓶，无法弥补，九龄感到万分歉疚。
李九春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阴鸷地瞪着九龄，歇斯底里地怒吼：“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你要来打扰我们？为什么连这一点时间都不肯留给我，为什么——”话音未落，只见他右手一扬，立即有大片的黑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要在顷刻间将九龄吞噬一般。
九龄没有料到李九春会突然这么暴怒，踉跄了几步，悲哀地意识到自己恐怕真的要不明不白地葬身于此了。
就在他闭上了双眼绝望受死的时候，只觉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一般，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他睁开眼睛，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升到了半空，而缠绕着它的东西，却是一条十几米长的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