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田事变上（幻逆）(6)

稗田家，昏暗的油灯摇曳未熄，数名壮年男子与几名老者坐在桌边，而坐在他们上首位的，则是一名年轻的少女。
灯火摇袅，燃烧的杂质化作烟气在房间中盘绕。男人们仿佛坐在锥子上一样坐立不安，而那几名老人则是非常明显的将愤怒写在了脸上。上首的少女，稗田阿求，双手盘握在桌下，眼睛扫过男人们脸，各种表情死命的抓在记忆的深处。少女禁不住扶着脑袋，悲哀的想法在心头翻腾，这愈发的坚定了少女刚刚宣布的决定。
“我一定要，留下我自己的痕迹。”阿求这样想着，眼神变得更加的凌厉。她双手放在桌上，半撑起身子，“好了，事情我已经知会过你们了，今天就散会吧。”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坐在右首位的老人终于发出了声音，仿佛在替房间里的男人们发出愤怒的一击，议事厅里的纷纷点头赞同，显然阿求所提出的决定并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阿求看着老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重新跪坐回地上，“这件事情是已经决定好了的，你们的反对，无效。”
“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就擅做决定。”
“这件事情是我个人的事情，我知会一声就已经是把该做的都做了。”
“你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我们还不至于对别人的私事指手画脚。但是你是阿礼，这种事情是不符合传统的！”
“呵呵，你们又知道多少传统？况且你也说了，我才是阿礼！”阿求对于阿礼的称呼颇为不满，加大了音量说道。
“就算你是阿礼也不应该这样独断专行，况且就算是我们同意了，难道那些妖怪们就会同意了？尤其是八云，你觉得她会同意么！你要多为稗田家考虑，而不仅仅只是你自己！”
“家族？我难道为家族做的事情还少么，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道理阻拦，八云紫也没有理由阻止我。我作为稗田家的家主，只要我的决定没有违反规则，就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你是家主……”
“到底是你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阿求站起身子，猛然将双手砸在桌上，“如果你对于我抢了你的位子而感到怨愤的话，那你就等我死了吧！反正你也不需要等多少年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就能反对你不同意的了。不过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家主！”
“你，你…”老人气的横牙紧咬，只能勉强从牙缝中扣出声音，他戾着眼睛，死命的瞪向阿求，但回望他的是阿求坚毅的眼神。这时的房间里除了老人的喘息声，再无人敢出声说话。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阿求的声音显得那么森然，划开一度安静下来的房间。
“你很好，阿求。”老人恶狠狠的说，“我，无话可说。”
老人一甩衣袖，凶戾地摔门离去。
“那么还有人有意见么？”阿求站起身，缓慢说到，“要是没有的话，就散会。”阿求拉开了纸门，径自地离开，只留下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为了对抗吃书的虫子而点起熏香，烟雾在空气中缠绕，铃奈庵所借出的书，大抵都因此而沾染上烟火的味道。小铃带着圆框眼镜，沉浸入书本的情节。纸页翻动，扇过熏烟的轨迹，袅然的浅薄白烟，似逃离般逸散到空气中。晨光透过门帘的缝隙打入室内，阳光映照出烟气的轨迹，也为它们蒙上带有神性感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