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浪漫逃亡 （4）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找了一个废旧的盘子，用刷子仔细把稀料和清漆1:1对开，郭麒麟跪在地上认真刷着“张牙舞爪”“神态各异”的树根。他们暂时租住的房子不远处就是一个大水库，水库岸边经常有被水冲上来的树根树叉，大自然鬼斧神工，这些断木看上去又奇怪又艺术。前一天傍晚，郭麒麟和张云雷饭后散步去捡了两块回来，趁着家里虫子没捷足先登他得赶紧刷了清漆。
“不是在地上铺了垫子吗？怎么跪在地上弄，凉！”张云雷午睡醒，倚着门框看客厅正撅着屁股的劳动人。
“坐着不方便，这儿味儿大，你回屋待着去吧。”郭麒麟戴着手套举着刷子冲他笑。
“你也知道味儿大啊？那您倒是戴个口罩啊我说。”张云雷打开衣柜在抽屉里翻出一包口罩。
“嗨，这不嫌麻烦嘛…”戴上口罩郭麒麟说话瓮声瓮气，弯着眼睛冲张云雷笑笑，就继续低头刷木头去了。
张云雷一个人觉得无聊，回屋睡觉睡不着，郭麒麟又因着他腿伤不肯让他帮忙。说来真的奇怪，一把年纪的中年人了，之前生活过得好好的，一个人听听曲儿喝喝茶，一点不勉强称得上“怡然自乐”四个字，怎么现在变得像是个粘人的小屁孩儿了？
“你笑什么？”摘了黏糊糊的手套，郭麒麟仰着脖子活动酸痛的颈椎，抬眼看见张云雷端着杯水站那儿傻乐。
“没什么，”拉起人把水杯塞进他手里，张云雷像个小朋友一样轻轻拽他袖子：“就是觉得你刚刷的这块儿像一只拖着长尾巴的小狗。”
“还真是！”郭麒麟上了一点年纪之后，一笑眼睛周围的笑纹越发明显：“那那个呢？诶你看，像只小花猫儿。到时候咱把楼道里那个大坛子搬回来，用麻绳和胶一圈一圈盘起来，把那个大的像鹿角一样的插进去，放在门口当个小衣帽架！”
把漆好的木头放在阳台上风干晾晒，收拾了稀料清漆，两人下楼买菜。当时选择暂住的这个北方小县城，地少人稀，出门打个车5块钱随便转，散步走20分钟就能转完整个小城。城区四周有水库、山群、草原，阎鹤祥一来了就激动坏了，想方设法把他小摩托弄过来，每天浪的找不着人。今天说好四个人在他俩家里喝一口，算着时间壮壮小朋友要和他家长过来了，按着网上菜谱，郭麒麟急吼吼地疯狂采买。
“炖条鱼吧？你这几天晚上睡觉总时不时抽搐一下，我查了啊，这是中年人太疲倦缺钙的症状，得吃鱼炖豆腐！你知道为什么要吃鱼炖豆腐吗？”郭麒麟揪着张云雷过马路找鱼摊儿。
“为什么呀？”
“这个豆腐，可是最补钙的，但是依靠鱼里面的这个营养的帮助，豆腐就可以加倍地补钙。”
“呃…那就是——盖中盖？加强钙？”
“去你的吧！”
到了鱼摊儿，郭麒麟蹲在地上娴熟地翻着并排躺一溜儿的死鱼们。
“什么时候死的？”
“早晨死的。”
“你这给我们便宜点呗？5块钱？”
卖鱼的男人舔舔他厚厚的嘴唇：“那你10块钱来两条吧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