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明月照人来（七）(4)

杨九郎握了握兜里的枪，又把手收了回来，此刻，他想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安危。
杀手是从城里的方向过来的，他们俩只能往远处跑。
“云雷”
“九郎”
“跟着我，别放手”
“好”
杨九郎看了眼路往夜色深处跑去，拉着张云雷的手，一个拼了命牵着，一个拼了命跟着，风和月光被甩在身后。枪声响了几下，都没有落在附近，杨九郎知道应该是他们也看不清他俩在哪里。
跑了一会儿，杨九郎突然慢了下来停住。
“怎么了九郎”
“前面没路了”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心里想的什么，不清楚，就是手上一直没松，反而更紧。
杨九郎不能迟疑，拉着张云雷往另一个方向去，这片地太空旷，杨九郎只能带着人躲到一个大谷垛后面，声音越来越近。
杨九郎将张云雷整个人圈在怀里，张云雷累的喘着粗气，靠在谷堆上，贴着杨九郎起伏的胸膛，他面色凝重，头上出了汗。
张云雷撩起大褂，本想直接扯，又扯不开，情急之下用牙咬了个小口将大褂下摆撕下来一块。
“云雷，你，，，”
张云雷没说话，小心地把杨九郎受伤的胳膊那一边外套脱下来，用刚才的布料简单包扎上，至少管点用。包扎完伤口张云雷又把外套给杨九郎披上，乖乖的待在他为自己环出的一块安全区域。
“九郎”张云雷很小声地唤了句。
“我在呢”
“别管我了”张云雷知道杨九郎顾及自己，他觉得自己是杨九郎的累赘。
“说什么屁话”
杨九郎抓住张云雷，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听着那群人过去，杨九郎就知道他们过一会儿一定会回来找，因为前面没有路了。
杨九郎看着面前的人，抱了下，又松开，认认真真地看着张云雷的眼睛说， “张云雷，我杨九郎这辈子没怂过，遇见你之后，我怂了，我没怕过，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可是今天我怕了，我真怕明天见不到你了。”
“听着，我去把他们引开，你赶紧跑，既然他们在这里截着咱俩就说明知道你，以后也会找你的麻烦，你去城南绸缎庄找一位姓郭的老板，那家是我名下没公开的店铺，带着他给你的钱，离开上海。”
张云雷听着杨九郎的话，一直摇头，那人的脸模糊在眼前。
“以后找个好人照顾你，眼睛亮点，别他么再被骗了，要是那人敢对你不好，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转身便要走。
张云雷扯着杨九郎的衣角咬着嘴唇，偏不肯放手，“生死，我陪你一起”
杨九郎咬了咬牙，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把人搂过来对着嘴狠狠地吻了一下，很疼，“不许出去，记着，一定等没了声音从刚才的原路回去，我爱你”，随后脱了外套跑出去。
张云雷一把抓空，抱着杨九郎的衣服，一种虚空感遍布全身，像是没了支撑他继续呼吸的动力。嘴唇的血腥味侵蚀着他的味觉，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杨九郎的血，味道不好，却让他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