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悟空传》

第一次读《悟空传》的时候，我应该才大一，刚刚从高中这所牢笼里逃脱出来，活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那时候读《悟空传》，满心满眼都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要知道，当年我是如何被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激励，这句话几乎承载和带动了我整个恣意混沌的高中生活。
可见，当时我是怎样一个躁动、热血的少女；
自以为拥有改变世界、改变命运的力量。
一、
当我第一次读到，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我明明白白感受到了血液灌注全身的舒适感以及周遭空气中微微带着的那点燥热感。
经历了那个史上最长的三个月暑假，我从混混沌沌、浑浑噩噩中，透过那点光亮，仿佛重新看到人生的方向——
要去尝试，要去挥霍，要去战胜不可能战胜的，要永远在路上、永不停歇；
要永远年轻，永远中二，永远热血沸腾、意气风发。
如今，四年已过，这个6月，我将离开学校，走上一段新的旅程。
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前路茫茫。
四年的时间，不是没有遗憾和后悔的。
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我丢掉了带着傻气的热血，失去了曾经引以为豪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慢慢钝化，变成现在世故俗气、焦虑又无所作为的自己。
反思自己的不足和错误，是一件容易不过的事情，
想要捡起曾经丢掉的东西，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我发现，我连基本的表达观点和写作能力，都成为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之后，我不知道我的大脑已经钝化到了何种地步。
一方面，不是没有遗憾和后悔的，
另一方面，我又十分清楚，如果能重来，我的人生、我匆匆而过的四年，依然会如同现在这样挥霍而过。
二、
重读《悟空传》，读到作者在十五周年版序中写道“最幸福的还是大学时光，尽管在当时，你感受到的只是各种情绪的冲撞——空虚、无聊、迷惑、愤怒、渴望爱情、畅谈理想……然后看见平庸的现实”时，我仿佛明白，人生，不过一部戏、一场局、一颗星辰、一粒灰尘。
我们是一生都在与自己战斗、是被禁锢着的自由的孙悟空，
我们是寻找真义、走得出界限却修不成正果的唐僧，
我们是不肯忘记也不敢回头、清醒且自卑的猪八戒，
我们是执迷不悟、五百年只为拼凑一尊琉璃盏的沙僧；
我们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我们或是主动，又或被动，一路向西，
追求成功。
但是，成功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对于“成功”的定义又是什么？
西游是一场骗局，一出悲剧，
凡尘俗世里终日忙忙碌碌的我们，也许也不过是一场骗局。
我从小被教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在此后的十余年里，我被教育成“考试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