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甜茶(3)

院子里二月兰，芍药，月季正开。古宅进行了现代的改造，二层小楼，底下落地的玻璃窗，拾级而上，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茶房。
只是这茶房只有一张茶桌，茶桌上有茶盅，茶海，还有两把洒金折扇。
“欢迎二位”，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两人双双回头，看到一位老者身着青色大褂，做了个旧时的揖。两人连忙拱手还礼，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孟哥，这就是这家的老板，听说是个奇人，留洋多年，建筑设计家，据说这儿就是他自己设计的。不过为人古派，喜欢的还是老玩意” 九良小声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孟鹤堂。
孟鹤堂当下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说平淡也无奇。墙壁四白落地，非常简单。中间设的这个茶座仿佛湖广的小舞台。对着茶座是个现代派的窗户，小小的奇形怪状的，像是，像是飞船的窗户。如果这是艺术的话，孟鹤堂相信能欣赏的年轻人应该不多，有点儿过静了。转眼看九良，倒很恣意，正拿着茶盘上的蟾蜍把玩：王八摇头，王八摇头。不由好笑。
“敢问如何称呼？”
老先生一笑，“不必了，都是过客。今日有幸请两位先生来，萍水相逢。就是贵客。请茶，饮茶，赏茶，走出这个门，互不相干。”
这真有点儿意思了，这厢楼下大门落了栓子，老先生提了茶壶，为孟良二人砌了茶。金色的茶叶在滚烫的茶水中翻滚了两下又飘了起来，孟鹤堂尝了尝，是甜而不腻的味道，就像门口的郁金香。
九良也品了品。早先爱喝茶，学员时候就好拿个大缸子，不为别的，一来护嗓子，二来方便。孟哥开始的时候还和饼哥去蹦迪喝酒，后来不知怎地也弄了套茶器，有模有样起来。定是把饼哥家的东西霍霍完了又学起来了。
九良彼时其实有些吃味，五队的时候，看着孟哥给四哥递水，被明明比孟哥小的饼哥搂在怀里，都觉得那样的孟哥仿佛更开怀更自在更像个孩子。自己也许就是那个责任吧。四哥说自己什么都不和他说，说什么呢？说什么孟哥不知道？还是喝酒哭了痛快吧。
想着想着口中的茶突然没什么味道，明明宽敞的屋子显得有些逼人。嗯，一定是这个小窗户闹的。九良抬头看向窗户，突然看到一抹白云慢吞吞的飘过。云彩的四边仿佛绣了金线。
“孟哥，你看，是祥云”
孟鹤堂一抬眼皮，是真的。
“刚下了点太阳雨，现在停了，两位要不要出去看看？”老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可以么？”
“可以，要不要换个装？”一晃神的功夫，两件全新的橙色大褂递了过来。
“原来是个怪人，想干嘛？”九良下意识的把孟哥护在身后“我们不卖艺也不卖身”
老头哈哈大笑：来我这里的人，都体验的是个情境，穿不穿随你。说完下楼了。
孟鹤堂和九良仿佛回到了德云社的后台，想想还没在非演出地穿过大褂。
孟鹤堂逗九良说：九良，你看那旅游地不都有穿袍子拍照的么
“去你的吧！”
还是穿上了，依旧打帘，却不是上场门，眼前豁然开朗，四方平台。园中的百年老槐伸开了枝桠，张牙舞爪的像似在冲天呐喊。浅灰的围墙，清灰的砖瓦，走上前去，看到的是矮桩的平房屋顶，鱼肚白的天，和远处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