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道是青山老（六十）

慕容离勉力挣开双眼，入目是相泽苍白的脸，还有颊边影影绰绰的火光，其次是潮湿幽暗的石室，四周墙壁上暗红色的诡异咒印，举着火把满脸担忧的任劳和任怨……没有仲堃仪。
撑着相泽的手站起来，慕容离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才发觉心口处不知何时竟添了一道剑伤。
伤在空穴，不会累及性命，但鲜血汩汩十分可怖，胸口的衣裳几乎被血浸染透了。而燕支躺在脚边，已经断成了数截。
相泽低低地咳了几声，正欲解释几句便听慕容离问道：“仲堃仪已经走了？”
相泽应道：“和你一样，被幻境折磨得不轻，跑出去时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也不知能不能醒过来。”
慕容离应了一声，不甚在意。又将四周环视一遍，却发现墙壁上的咒印似乎较之方才颜色淡了许多，便忍不住皱了眉问道：“这阵……”
“如你所见，已经毁了！”相泽又低低地咳了几声。
“毁了？就这样？”
“维系阵法的咒印也快没了，启阵的燕支也断了，不是毁了还能怎样？”相泽轻描淡写，脸色却越发苍白。
于是慕容离终于察觉到了不妥。
将相泽身上细细打量了一遍，除却胸腹间渐渐渗出来的血迹，腕间的血腥气息却似乎更加浓郁。慕容离微微皱了眉，一把掀开相泽宽大的袖袍，一眼瞧见相泽腕上深可见骨的血槽。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离眉头始终皱着。
相泽却笑了起来：“小阿离不问自己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倒急着担心起我来了！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啊！”
这是不愿详谈的意思。不论是他自己的伤，亦或是慕容离身上的伤。
慕容离索性也便不再多问，同相泽互相搀扶着向石室外走去。
重见天光的那一刻，两人恍若重生。将将行出丈远，身后的祭台轰然坍塌。
“让你家小侍卫给天权那位传个信派人去各国处理一下吧”相泽急促的喘了片刻，额间隐有冷汗下来，有气无力地道：“遇上河床崩塌啊、山体塌陷啊什么的都好好处理处理。那些剑挖估计是挖不出来了，能挖出来也就几块废铜烂铁，索性再让人埋得严实些，永绝后患。”
“好”慕容离眼前又有些发黑，扶着相泽的手紧了紧。
却又听相泽断断续续道：“从今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关于……六壬八剑之说的只字片语……小阿离……可千万记得……要替我保密……”
耳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慕容离被相泽瘫倒下去的身子一带，也跟着跪倒在地。任劳、任怨冲上来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慕容离心下一松，又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再次醒来，约莫是七八天之后的事了，彼时已在回返瑶光大军的路上。
相泽脸色仍旧微微泛白，只是精神却比慕容离好了太多，慕容离探了探他的脉象，稍稍放下心来，这才得了空唤来方夜将近日来的要事一一问过。
但其实委实没什么可用得着慕容离费心思量的大事。
仲堃仪那日也在幻阵之中，想来也被折腾得够呛。方夜回禀，仲堃仪从那石室中跑出来时，满脸血泪，笑声癫狂，形状很是可怖。也不知会不会就此疯癫了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