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小姐传》(2)

大家披麻戴孝的跪在赵四小姐身边――朱家大爷去了，关于朱家老爷的印象我留下的更少了。他对我也是极好的，但是个讨厌老烟鬼，死于肺癌也无可厚非。作为朱家的一家之主，他的离去相当于抽离了朱家的骨干骨髓，只剩下一摊皮肉血液留给了赵四小姐。赵四小姐伤心欲绝，下面大猫小猫三两只也跟着不知真假的伤心。我却内心平静，在外面绕这跑了好几圈，回来的时候浑身大汗，妹妹问我干嘛去了，我半真半假的对她说：“身体里的水都变成了汗，我就不会哭了。”于是她哭的更伤心了。出灵前一天，我夜间做梦恶心难受，精神恍惚。最后没有赶上第二天凌晨盖棺前的最后一面，姑父责怪我没有时间观念，我忍不住对他咆哮了一句：“我昨天晚上差点就去见我外公了，还不行吗？”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尴尬在那里，本来想要责怪我的人也全都缄默了。直到最后动土，赵四小姐都没有和别人说话。
她都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颤颤微微的跟着队伍。
朱家老爷去了，我就更少去看望赵四小姐。我现在知道了，我并不是讨厌赵四小姐。我讨厌的是她的衰老，我害怕有一天她会在我面前突然离我而去，而我却无能为力。她不在我面前，我却能时不时从母亲那里听到她的消息，偶尔周末前去看望，这样就挺好的。就像我从小养到大的那只猫，她很老很老了，大概有13到15岁了。爷爷和我说过“猫的一岁相当于人的10岁。”虽然我不记得她到底多少岁了，但她已经很老了。得了两次很严重的口腔溃疡，饭都吃不了。但是我依旧能在家里时不时的看见她。直到某一天，她再也没有回来。我明知道她大概是老死了，不想让我看到，但我更相信她是离家出走了，她只是离开了这个她待了一生的地方。没有确定死亡的消息传过来，那他们就是活的好好的，我自欺欺人的想到。
然后在19年4月的某天，父亲传来了赵四小姐的死讯。不知为何，我反而有一种轻松感。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赵四小姐去世之前一个礼拜，我去看望过她一次。她很痛苦，和朱家大爷临死前一样，已经吃不下饭了。只能间间断断的灌点粥水下去。她甚至恳请我四姨给她一个痛快。我难受极了，我的赵四小姐就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