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2)

“你看你把人家给丑跑了。”
“那要不我去把它引回来？”黎烨白了他一眼。
“别！别！我说笑而已。”二泉立马认怂。
二泉因为躲在黎烨后面，因此没看到当面对着熊时，黎烨的额头亮出一道和之前那白鹿额头上一模一样菱形的契印，瞳孔也收缩成针型，而熊的眼里却透露出一股畏惧与臣服。
俩孩子不再往深山前行，而是往村子方向去。当走到离村子还有大概一里路的时候，黎烨停住了。
“我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为何？我家就在前面，我带你去见见我家人吧。”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家。”
“也对，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再去找你玩。”
“拿着这个。”黎烨不知从哪摸出一串挂饰，递给二泉。
“这是什么？”二泉摆弄着挂饰。
“用你们的话来讲，它叫护身符。随身带着会有好运。”
“噢噢，那我不客气了。”二泉立马把挂饰放进随身的袋子里。
“那再见。”二泉摆摆手，往村子走去。
“再见。”黎烨碎碎念。
从那以后，二泉再也没去过那个湖，因为那天回家时，村里来了客人，说是要让村里的孩子去城市里上学，自然包括二泉了。即使二泉一开始不同意去城市，说是不习惯城市生活。但捱不过好奇心的诱惑，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十几年后，二泉开着小汽车从城市回来，问起母亲那个湖，母亲说，为了扩大耕地以种出更多粮食，那个湖早在几年前就给填上了，二泉的父亲还是当时填湖的人中最积极的那个。
“那你们有见到住在湖边的一家子么。”二泉怔怔地问了句。
“湖边的一家子？拜托我的儿，那个湖边从来就没住过人好吗。”母亲惊诧道。
某日，二泉把装在小汽车上的自行车卸了下来，凭靠着记忆，他去到了那个曾经的湖边，但那里不再有平静且干净的湖，只有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呻吟的麦梗。二泉骑着车子饶了几圈，最终找了块石头依靠着坐了下来。他往裤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一串挂饰，说来也奇怪，放了那么多年，也没细心护理过，那挂饰居然依旧干净整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二泉反反复复地抚着挂饰，忽然间他的眼被一双手蒙上了。
“我等了好久，你终于来了。”
“是你吗？”二泉颤抖着声音问。
“是我。”
“能让我看看你吗，我们好久没见了。” 
“抱歉，不能，我想你也不愿看见现在的我。”
“这些年你去哪了？”
“你们村的人来填了湖，我和家人只好搬到别处去，但到处都是你们的人，我们只好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抱歉我并不知情......我要是知道要填湖我一定会阻止。”
“已经过去的事，现在说来也没用。”
“为什么！”二泉声嘶力竭地掰开那双手，回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块石头。
他突然想起了挂饰，却发现挂饰正逐渐化作灰飘散而去。
“不！不！”二泉拼了命地去抓，灰却从他指间流走，无法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