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浪漫与艺术之国(7)(2)
“今日之事无他尔——我以我血荐轩辕,以死了之以明心志……吾心吾向,皆为正义!”
说完,他便将枪口抵在自己的下颔,然后枪响——子弹穿过头颅,伤口像花般绽放。
仿佛是要将此地变成真空,原本那些打算来看热闹的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扩大的瞳孔犹如摄影机般记录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近距离地接触死亡。
那道黑色的身影也映入艾米莉的眼帘,哈尔发·泰利斯先生慌忙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明明糟糕的事情不会因为不去看,就代表没有发生……
这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于一声枪响之中。
他所有的热忱、梦想、努力、创意、未来……全都付诸一炬,逐梦成空。
他并非一无是处,只是太稚嫩了,世界并非如他所想是条笔直的康庄大道,只要付出努力就可成功。
他如同一只站立在泥泞湿地上双腿修长的白鹤,与人为善,高洁伟岸,却只能孤芳自赏,既不能同流合污又无法教人改恶行善。此前它只是藏身芦苇丛才不被猎人发现,一旦它起飞慢了,就……
最终……他也只能为自己的正义而殉道,体面地挽留了最后的一点尊严。
但是事情并非完全如他所说,他在最后一刻还是迟疑了。
死前还有一个疑问——人为什么而活?他是为了正义,而他又被正义背叛,真的有意义吗?
他已经堕落,偏离了正义的道路,失去了自己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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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卢卡斯自毙泰利斯家门前一事,当地媒体进行了大幅报道。
卢卡斯的父亲马上跳出来指控泰利斯家利用社会舆论谄害自己的大儿子,才害卢卡斯这样的大好青年蒙受冤屈、受尽百般折磨、不堪忍受最终举枪自毙。
舆论的矛头这次指向了泰利斯一家。
新闻的大标题为“蜂后的糜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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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艾斯特依偎在约书亚怀中,像个没有生活压力的婴儿般酣然入梦。
约书亚凝望着天花板,眼角滑落泪珠。
明日一早,他就和艾斯特坐车搭上轮船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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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蟾酒吧里,人们为了犒劳辛勤工作一天的自己,把酒言欢,放纵欢愉,不准提起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仿佛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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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入夜,那道黑色的身影便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她房间的角落静止不动,注视着她。
好似在问——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为什么……
艾米莉快要被这道幻影给折磨疯了。
在绝望之中,她许下心愿,祈求能够时光倒流,让她收回自己随口说出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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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次回到那个西沉残阳的下午,高饱和的橙黄色填满了天地。
当指尖按下最后一个音的琴键时,宛转悠扬的琴声回荡在这个房间,听众完全沉浸在乐音之中。
艾米莉轻启樱唇,倾述她通过魔法得知的事情的全貌。
“我弄丢了钥匙,被反锁在地下室里,这里黑极了,我出不去了。为了不看见那些肮脏的东西,他们甚至推平了原来的房子,在上建了一整幢新楼才满意。而我再也出不去了……我以为会是这样的,直到你打开了那扇门,让阳光都洒了进来,是你救了我。但这时我就不得不面对——是我把钥匙给扔掉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