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山海（十三）

【第十三章·翩若惊鸿】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题记
极恶非道，极乐无边。
画卷其上的神佛笑容中藏着狰狞，独独隐去了中央遭受鞭打的女子，但那一块却仍旧是空余出来的，画卷边缘的题字便是那八个大字。茶楼中香烛苒苒，即便寸寸厚板机关阻隔，暗无天日，楼中依旧亮堂通透，紫烟升腾，那鹅黄衣衫的男子正站台子中，缓缓上升，竟得个睥睨群雄的姿态。
纪晓芙能看得出楼中皆是江湖人士，从神情来看有不知情的，亦有知情者专程前来，已没有先前那般躁动，噤若寒蝉，不晓得聚集此地的各路人士图个什么。观杨逍似笑非笑的神态，纪晓芙心下了然，他一定早就瞧出些什么，否则干嘛非选此楼听说书，唯一不解的是，既然他知凶险，为何还要带着阿睿。
大抵杨逍发现了纪晓芙的走神，捏捏她的素手，眼神传递出话语一般，纪晓芙竟看懂了，他分明在得意如此情境下她还能望着他发呆。纪晓芙蹙眉睨他一眼，又将视线落于那病态男子，他从袖中取出一骨扇，悠闲自得把玩，好像在等待什么。
“云少门主，别来无恙。你这般阵仗，是在给白某及诸位好汉下马威？”
白堂主与朱帮主对视一眼，这才开口，显然也对此举分外不解，他们所唤的云少门主正是那鹅黄衣衫，病态嗜好的男子。‘倏’地一声，高台上方落下两人，壮硕如丘，云少门主纤瘦的身子嵌在二人间，颇显虚邈，二汉抬了一张白骨制成的太师椅，供云少门主倚坐。
但见云少门主掀袍落座，骨扇‘咔哒’展开，乌紫唇启，言道：“岂敢岂敢，极乐天门不过是江湖众多宗派中不起眼的一粒沙子，白堂主说笑了。”
傲慢的语气态度令朱帮主不满，他甩甩衣袖，皱起眉梢，愠怒道：“云少门主恐怕并非真心合作，否则岂是这般待客之道？”
“这朱帮主可就误会云某人了，极乐天门的待客之道本就非同寻常，加上如此多英雄豪杰，没有排场怎能行，况且，楼中还有一位特殊的访客。”
骨扇半遮云少门主惨白的脸庞，露出一双寒气恣意的眼睛，似无意瞟向角落里的杨逍。杨逍挂着邪邪微笑，并不看云少门主，右手指节闲适有律地叩击着桌面，一副看戏的模样。
“特殊的访客？”
白堂主狐疑地盯着楼中四面八方，确有几人引起他注意，白衣素袍的书生身旁竟坐着峨眉弟子，看两人的样子十分熟络。他们两旁领桌分别坐着一位算卦道士，一位精瘦丑陋的老叟，自顾自喝茶吃肉，好像楼中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楼中众人亦是议论纷纷，白堂主心中有一种猜测蔓延，却并未忘记是在极乐天门的地盘，于是暗暗留心起了那白衣书生。
云少门主将一切尽收眼底，吊着一口气，连同尖细的嗓音都有些虚无，且听他言道：“众位想必皆知王盘山扬刀大会一事，如今屠龙刀的下落武林中只有白龟寿知晓，但众位可知，他如今在何处？”
神秘、欲望、兴奋，一时间楼中多数人迫切想得知白龟寿的下落，二楼倚栏的一人，玄色衣衫腆着个肚子的男人率先说道：“云少门主卖什么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