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on’t wanna live forever 4

Chapter 4
我是从哪儿来的？
石头里。
石头是从哪儿来的？
一种或多种矿物质聚集而成。
我又是从哪儿来的？
。。。
眼睛里放出的光不小心晃到天上聚集的仙卿，我冲出石头的事被上面知道了。我以为他们会迁怒于他做出伤害他的事，突然担心刚见面就要失去，我日日祈祷，怕了好久，什么也没等到。
我亲眼见证了他的成长，看着他由一只怎么凶都像猫咪的奶虎，变成真的能唬住敌人的王者。我躺在他的背上，他已经长成比我身子还要长的大小，背脊宽厚，躺上去会不自觉地陷入梦乡，我经常在他背上睡的昏天黑地。我再也没有保护过他，因为现在都是他将我护在身后，面对敌人他不再发抖，扑咬的动作一气呵成，结局是生是死，现在都由他说了算，我的虎啊，真的长大了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在麦田里扑过蝴蝶，也没有追着蜻蜓不知疲惫的奔跑，我记不清了。好像就是最近的事，他变得贪睡，玩心都没有以前那么重，连他最喜欢的雨天也会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他背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天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停滞不前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好像是很早以前的事，他已经深入我骨髓而我不知。
生老病死对于我是陌生的，以前在石头里看着羚羊的孩子被猎豹追逐然后吃掉，看着猩猩老去孩子伏在他身上哭泣，与亲人分离的悲伤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眼前抱璞泣血的场景影响不了我丝毫的情绪。最多只有可怜罢了，然而可怜过后余生的孤独，与我又有何干。
以前的我从没有想过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因为对于我来说，时间的概念早就模糊不清，可现在我不确定了。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有我的虎陪着我，因为只有这样的日子才能称得上是生活，我以为当初既然只有他能看得到我，那他也一定不是一只简单的虎，但好像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但我清楚的知道他在变老，行动迟缓体力下降，走两步就想停下来歇歇，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愿意挪一下地方。我不再和他四处探险环游世界，什么景色什么刺激其实都无所谓，只要身边的人是他这一切才会有意义。就这样和他待在一起，饿了就给他找食物，渴了就用手接了露水给他喝，他现在真的好懒，连眼皮都不愿意多抬一下。
我靠在他的身上掰着指头数数，从我见到他到现在已经十七年。老虎的寿命有十五年，算起来他已经多陪了我两年，我是不是也该知足了。这么想想真是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陪着你变老，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白头，真正猴子的寿命其实也只有二十年左右呢。
最令我害怕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曾经以为差点失去他的那天是我最害怕的时候，是因为那时的我不知道他有一天会真的离开。听着他的气息微弱不均匀的呜咽，我把他抱在怀里，和他一起回忆我们的回忆。他说他想再看一次日出，我们互相依偎在断崖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江面和与天相接的海平面，遥远天边太阳快要升起，他闭着眼睛靠在我的身上，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多希望我们还是当初年少的模样。我们在这里坐了很久，旁边的身体逐渐转凉，鼻尖上的积雪留在那里并没有化成雪水落下。我哭了，没有呼天抢地，两行泪水默默地划过我的脸颊，风一吹脸撕裂的疼，但好像又没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