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2)

张云雷颓坐在地，医护人员在一边儿唤他。“先生，先生，请问您是家属么？请配合我们填写一下病历。”
“先生，先生，你还好么？请您振作一点儿，还等着救命呢！您配合我们才能让患者活下去啊！”
“活下去？对，活下去！我要翔子活下去！”张云雷张开了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逐渐清醒的意识告诫自己要好好的，翔子还在，他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靠着这几个字，张云雷重新振作，冷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配合护士工作也知道通知家里，把所有的能做的事情都做好了，而剩下的只有等待。深夜，独自一人在医院走廊，看着抢救室的红灯，眨了眨眼，眼泪模糊了视线，一点红变成了一片红。那红仿佛是杨九郎落地时的鲜血，在张云雷面前晕开，他哭了没有失声痛哭，只有独自落泪，如果今天他没有喝酒，没有去南京站送东西，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张云雷陷入深深地自责。
师兄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云雷捂脸颤抖哭泣的样子。安慰的人也只能轻拍他的后背，抬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翔子会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这近乎祈祷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只能是自欺欺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人围了上去，人转到了ICU，张云雷被告知，杨九郎的命救回来了，听到这句话，他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九郎落地的时候他没晕，送救护车看到那么多血的时候他没晕，抢救的时候签字，听到那么多可怕后果的时候他没晕，而是在听到人没事儿之后晕了过去，就这样一口气，拼着这个信念等到了最后。
“杨九郎，你这辈子都欠我的！你注定要给我当一辈子的捧哏。”
“好好好，我都答应答应。”
“你答应个屁！都是为了救我，救我才掉下去的！”
“救你是必须的，掉下去是意外的，你别难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好什么好？疼得不是你了？谁昨天半夜嗷嗷叫的？”
“我吓到你了，是吧？”
“没有，从那天之后我就没害怕过。”
“张老师，我还想一直和你说相声。”
“这不废话么！你还敢给别人捧哏？”
“不敢，咱这人，这辈子，认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