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笨】梦中的婚礼(4)

汪佳翎笑了笑，没有搭话。她心里的两个小人正在打架。一个告诉她，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抱有什么无谓的幻想吗。另外一个就是无谓的幻想本身，它一遍遍重复播放着跳婚礼时谢天依凝望她的眼睛，澄澈又深邃，里面有且只有一个她。
自从开始排练婚礼后，她发病的频率逐渐减少，今天一天甚至连些微的不适也没有。渴望的会有可能有希望吗。汪佳翎攥紧了手中的床单。
“笨笨，和我结婚怎么样啊。”尾音被故意拖长，秘而不宣的心思藏在漫不经心的调侃里。
谢天依没有多想，她伸出手赞许地拍了拍汪佳翎：“表现得不错。”
结婚这件事，不管对于二十岁的她还是作为少女偶像的她来说都太遥远了，但哪个女孩子没有憧憬过自己穿婚纱的样子呢？而不用真的等到结婚那天，先与最好的朋友一起满足漂亮穿婚纱的愿望，这简直太完美了。
汪佳翎的指甲无意识的扣进了手心。她从未如此清晰的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柄坚实的小锤，执着地打破世间所有可笑的幻想。
她噘着嘴佯装失意的纨绔：“只是最好的朋友吗…”
谢天依无视调戏，起身准备洗澡。原本坐在床上的人神经质一样蹭的站了起来，先一步横在她面前：“我们明天就去迪士尼吧。”
被拦住的人瞪圆了眼睛：“明天？这也太紧了吧。”
汪佳翎没有放弃，使出了上次没来得及施展的撒泼打滚术，愣是软磨硬泡得谢天依点头同意。
像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突然抓住谢天依瘦弱的手臂，整个身体欺了上来，柔软的嘴唇如同蝴蝶振翅颤抖交叠。还没等谢天依反应过来，汪佳翎又松开了她，若无其事的后退几步，一脸戏谑：“哦，感谢你，我亲爱的老伙计。”
谢天依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心底念着只是个孩子气的玩笑就作了罢。她无可奈何地用眼神发出没什么用的警告，转身往浴室走去。
汪佳翎在身后殷勤招手，谄媚笑容标准得如同挂画：“您慢慢洗，洗好嘞。”
直到浴室门咔哒一声合上，挂画和眼泪一起从那永远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滑落。
汪佳翎无声的张了张嘴，紫色花瓣轻轻柔柔飞舞，渐渐落了地。
07.
汪佳翎的感冒好像加重了，一早上已经跑了数次厕所。谢天依听着里面不断传出剧烈的咳喘声，担心的不知所措：“要不今天不去了，我陪你去医院？”汪佳翎执拗地摇头，带上口罩出了门。
生活中心位于上海的市郊，附近还有个自然公园，因此周边绿化极好。正值春夏之交，蛰伏已久的花树盛开得热烈而灿烂。
谢天依拾起肩膀上紫色的花瓣，不禁感叹：“真好看。”
汪佳翎压抑着咳嗽，掸走了其余的花瓣，又从包里掏出耳机连上音乐，戴在了谢天依头上。
“在这儿等我一下。”
汪佳翎笑着嘱咐，然后一步一步后退。虽然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谢天依却好像从她带笑的眼睛中看出了好多种情绪，好多种复杂而浓重，让她的心里陡然慌乱的情绪。她突然想冲过去抱住汪佳翎，却又怕唐突，因此也只是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