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 2

三
爱情的开始总是美好的，何况是还初恋。学生时代的爱恋单纯天真，有时对方的一个小动作，一句情话就够林夕脸红半天。当然，这段感情结束的也很老套，不过是男方被林夕撞见了劈腿现场。林夕倒也不吵不闹，直接了断的分了手，干脆地像是从始至终置身事外。
没想到毕业后他们两竟真走到了一起，发请柬，办婚礼。林夕没去。不是没原谅，也不是原谅了。感情这事儿从不讲道理，没什么先来后到，何况他们真走到了一起，大概是真爱了吧。但既然分了手，便是路人了，既是无关之人，林夕也懒得费那个心思了。
本当是各自安好，谁知这次聚会再见却是物是人非。
他跟林夕打招呼时，林夕差点没认出来。他老了。准确的说是沧桑了。不到三十，就有了白头发，眼角也有不少皱纹，但最令人感受到他的衰老的，是他眼里的哀戚。
“对不起。”这是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林夕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都过去了。
眼前的男人摇摇头，凄苦一笑，
“她走了。”
“很重的病。”
“这也算是……报应吧。”
四
林夕愣住了，好久没回过神。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不止生活会埋葬爱情，生老病死，所有人都逃不掉。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白头偕老，不是吗？自己早就明白的。但在幸福里沉溺太久，人会失去危机感。而突然直面现实的林夕只感觉到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是不是终有一天，她和孟鹤堂，也有一个要送走另一个？
林夕又喝了一口酒。感觉这酒后劲有些大。但味道不错，什么时候给孟哥尝尝。
想起孟鹤堂，林夕止不住的微笑。
有的人倾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找到所爱，一辈子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有的甚至于纠缠、埋怨一生。自己虽然走了点弯路，好在最终没与他错过。
其实自己是有福气的。
只是因为被生活伤惯了，所以总觉得眼前这份幸福太不真实，害怕这福气突然收回，害怕最终还是一人徒伤心。
最近怎么这么感性，林夕内心默默吐槽自己，拭去眼角的泪，举杯敬当年那个伤痕累累、铠甲重重的自己——我现在很好，你可以歇一歇了。
喝下最后一口酒，林夕准备回房睡觉。一转身，却见孟鹤堂就站在自己背后。
“为什么？”语音里带着点颤，意味不明。
林夕望着他，心中感慨万千。
可惜被望着的人不知她心里的感受。
从林夕下床的那一刻起，孟鹤堂就醒了，但他不敢跟出来，在床上等着林夕回来，时间一分一秒地凌迟着他，他感觉多日里埋在心口的那根刺扎得自己生疼，孟鹤堂甚至隐隐有种心里的想法要被印证的感觉。他害怕。
林夕拉过他的手，替他松开因紧握而骨节泛白的手，低低的道了句歉。这段时间他这么忙，现在还得半夜出来找人，很累吧。
可这句道歉却令孟鹤堂呼吸一滞，心里的痛感钝钝的传来。
终究，还是留不住你吗？
不知道眼前人心思的百转千回，林夕突然就想抱抱他，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或许是深夜更容易让人卸下伪装，林夕想问的话堵在嗓子里，好容易问出来，却又染了哭腔，她问“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