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太阳,我愿做蒸发的水
大漠上的歌谣盘旋着山间的风,风啊它刮过我的脸颊,股动我的衣裳。身边悉数散落着碎石,如天上星子般的向我涌来。我在自由地下落,无拘无束的,如同花儿坠入大地,婴儿归于母体。我手里握着一滴水,好像又不是水,它是腰带!是我给丈夫亲手系上的腰带!心慢慢归于平静,身体放弃挣扎,对于这样的归宿,我却早已心知肚明......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
大漠是这样安静的,天上可见日月同辉。秃鹫任意飞翔,放肆着似在宣战;芨芨草依风而动,婀娜着似在招摇。前往上京的和亲队伍在大漠上如同蝼蚁般,随时可被风沙吞噬,瞬间陨灭。我在马车上摇啊摇,摇啊摇。手里握着一滴水,寒冽刺骨的,如腰带般勒住我的项颈,又让我抓住这最后一棵稻草。好疼啊!快要听说喝了忘川的水,就可以忘记世间一切烦恼。我手握着这一滴水,像被腰带缠着一般,它在汲取我的痛苦。快了!我快要忘记他了!那天的大漠,如今日一般,我仿佛看见了他的眉眼,他为我手持弯弓,去射杀天亘山上的白眼狼王。他允着对我的承诺,在夜空中飞舞旋转,带着光似的,将一只只萤火虫捕入我的怀中,他说了:‘’如果我给你捉一百只萤火虫,你就答应嫁给我!''萤火虫的光倒映在我的脸庞,照出我眼里满含的情意,点亮在我的心上。
手里的腰带仿佛越来越紧,眼角的泪任然迟迟待落。
风快要将脸颊划出一道口子,手快要嵌入骨血里。手握一滴水,渗透我的四肢百骸。快要忘记了!痛苦溢满我的心房,腰带被我越攥越紧。红绸帐,霓罗裳,烟火点亮了天,草原上的每一个生命都在我们的婚礼欢呼鼓掌,我已恋上这样的时刻!就在我即将为他系上要带的那一刻,他走了,我以为他会回来的,来完成我们的婚礼。是的,他回来了,换了身戎装,也带来了杀伐。我的亲族们被没在黄沙里,血流被砂砾污浊,空气中混杂的是血泪的气息。我后来听说他是上京有权位的人,原来是这样,罢了。
风在耳边股动,伴着大漠的歌谣。我如同花儿坠入大地,婴儿归于母体,无拘无束的,我放弃了自己,泄尽了所有气力,任它如何跌落。我松开了那条腰带,也放流了那滴水,眉头不再紧皱,眼泪终于悄然滴落,他们都松懈了,我也一样。
车马在大漠上前行,如孤舟进发,带着我的悲伤。只要一个趔趄,一滴水,即刻消失殆尽。我安然放弃挣扎,对于这样的归宿,我却早已心知肚明......
一滴水而已,随它去吧;一滴泪而已,随它流吧......
我已经毫无气力,去挽留这一滴水。它缓缓浸入沙漠,如同我坠入忘川,带走我的记忆,让我释怀。
我原谅你了,原谅我们之间所有的甜、亏欠、奢望、绝望。
一只狐狸啊,它坐在沙丘上,似乎是在瞧月亮。咦,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
传说中有个子虚国,子虚国里有个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