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借浮生(2)

杨九郎选的时间刚好，寺庙人很少，他扶着张云雷慢慢走，不知是清晨还是香火的原因，房屋和树叶都绕着朦朦胧胧的烟雾。张云雷很喜欢这样的地方，连空气都是轻的。
正殿人多，杨九郎带着张云雷去拜一拜就离开了，转而去了藏经楼。杨九郎有个朋友，说是认识一位大师，便让杨九郎来这。
二人双手合十见过面相和善的大师，大师说了一大堆，什么“芸芸尘缘，幸而相遇”之类的。之后拿出两本厚册，杨九郎听朋友说过，都说这是大师的天书，可以圆心愿。
杨九郎跪在垫子上，张云雷也要跪，杨九郎和大师说了情况，叫张云雷坐着。翻开册子，差不多已经写满半册了。不知是多少人的痴诚心意。
册子分了三部分，每一部分有一张硬纸隔着，孝当先，君逍遥，相思阙。
大师未多解释二人也明白哪一部分该写什么。张云雷翻着看，祈愿父母康健的，祝福亲友平安的，还有写给爱人的。
杨九郎翻了翻，抬头问大师，“大师，可以写两个愿望吗”
大师笑笑，“莫多贪”
杨九郎小小地吐了吐舌头，想了一会。
张云雷偷瞥了一眼杨九郎，看到他打开的是君逍遥那一部分，暗暗失落。杨九郎沾了墨，拿着毛笔还像模像样的，虽然根本没学过，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写下，张云雷看他写了好多，伸过头想看，杨九郎赶紧捂着。
“不许看，你怎么不写啊”
张云雷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泛黄书页还空着，总不能说我一直在偷看你写吧。
“我，我不会用毛笔”
张云雷天天在书房待着，就算没用过也看过师父用啊，杨九郎也没多想，反正他说的就都信呗。
杨九郎起身过去半蹲在张云雷身后，一手扶着张云雷的腰一手握着张云雷拿笔的手。
张云雷被身后的人环着，心跳加速，脸上有点烧。一片叶子落在册子上，杨九郎用环着腰的手去拿开，这样一来直接把张云雷整个搂住了。钟楼的古铜钟响到不知道第几下，杨九郎的脸颊擦过张云雷的耳廓，张云雷回过神，纸张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名字，“张云雷 杨九郎”
张云雷抽出自己的手，“谁让你写这个的”，顺便还用胳膊推开杨九郎，因为他才发现大师一直在边上看着。
“你翻到这一篇，不写这个写什么啊”
相思阙这一册没剩了几页，薄薄的，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张云雷看墨差不多被风吹干了，胡乱翻了回去，“我随便翻的，你，你赶紧回去写自己的”
“我写完了”
杨九郎话音刚落，大师说话了，“施主，您可以写两个”
“您不是说不可贪吗”
大师拿起册子，看了杨九郎刚才写的，缓缓开口，“佛祖不渡有情人，有情人担负太多，但是，贫僧渡”。大师看了眼张云雷，将册子翻到相思阙放在杨九郎面前的小桌上，杨九郎感激地望着大师离开。
张云雷一直琢磨着大师的话，有情人背负太多，可是又想起刚才杨九郎去给自己拿垫子时候大师单独对自己说的“难得有情人”。到底，笔尖还是落到了相思阙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