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2)

东家打那以后常常一个人拄着一根棍儿，穿着那已经破烂且油腻变脏的丝褂，在村西头的那片荒地走来走去，从太阳出来到天待黑。听说有一天夜里村支书偷黑摸到他家里要强行非礼他闺女，她抵死不从，拿着剪子在拉扯的时候把村支书给攮死了，当时她就吓傻了，后来来了几个绿衣裳的把他闺女带走了，说是送到监狱劳动改造了。
又过了几年，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宁静，这个往常我不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总之，东家不再是走资派和剥削阶级了，他之前被抢的那些东西或多或少给还回来了点，村里的人见了他也都打招呼问好，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天，有人上东家家里说他女儿死了，是病死的，他为此专门去了一趟监狱那，看看自己闺女的尸首，也算是再见一面，可是不见则已，却看到女儿身上的累累伤痕，苍白的脸没有半分血色。
才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已经全是白的了，也不知道收拾自己了，头发里夹着杂草，在村西头的那片荒地里走来走去的。
几个月后的一个早晨，在村西头的水沟里浮着东家的尸体，人们忙把他打捞上来，都抢着往他家里通知他家里人，为的是能在他家人眼里落点好，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他家里还是有能当我们村东家的底子。
在平常喷空的时候还有人会提到东家，有人说他是个好人受了委屈，有人说他是个苦命人，也有人说他要不是抱着钱不撒手也不会批斗他，不管他们怎么说，他们都是一群孬种，一窝的龟孙，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这个龟孙挨打，有这么多地和东西不分给我们点，都自己一个人吃，也不怕撑死了，这下好了，也有你挨打的时候。我在一边看着，听着，想上前去夺下他们手里的皮带，也想着煽这些多嘴的人几巴掌，可是我没有去，我怕挨打，我怕和东家一样也被骂，只有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群龟孙。
记得在政策下来前，哪一个人见了东家都是毕恭毕敬的，没有一个人说他好的，现在却是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东家打那以后常常一个人拄着一根棍儿，穿着那已经破烂且油腻变脏的丝褂，在村西头的那片荒地走来走去，从太阳出来到天待黑。听说有一天夜里村支书偷黑摸到他家里要强行非礼他闺女，她抵死不从，拿着剪子在拉扯的时候把村支书给攮死了，当时她就吓傻了，后来来了几个绿衣裳的把他闺女带走了，说是送到监狱劳动改造了。
又过了几年，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宁静，这个往常我不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总之，东家不再是走资派和剥削阶级了，他之前被抢的那些东西或多或少给还回来了点，村里的人见了他也都打招呼问好，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天，有人上东家家里说他女儿死了，是病死的，他为此专门去了一趟监狱那，看看自己闺女的尸首，也算是再见一面，可是不见则已，却看到女儿身上的累累伤痕，苍白的脸没有半分血色。
才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已经全是白的了，也不知道收拾自己了，头发里夹着杂草，在村西头的那片荒地里走来走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