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我到底是养了个什么（上）

 🍬乡村文学
🍬没那么乡村
🍬也不怎么文学
🍬养父梗 ooc预警
🍬八成会有🚗
1.
夏日里天长，鸡叫头遍，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也不知道是城里人说的四点钟还是五点钟。但对这个小山村来说，这就是该起身去干活的钟点。
老孟喜欢夏天，因为夏天能省下不少灯油。借着黎明微弱的晨曦，他动作麻利地穿戴整齐。扛起门口的犁耙准备下地，出门前，老孟回头望了一眼。
炕上的少年四仰八叉地睡着，因着怕热，早把被子蹬在一旁，背心也朝上掀起，露出半个圆滚滚胖乎乎的白肚皮。
无奈地摇摇头，老孟放下手中的东西又走回炕前，把那卷上去的衣裳拉下来盖住露在外面的半截肚子。山里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气，这样睡着难免着凉。
打点好一切，老孟这才掩门离开。
2.
老孟其实并不老。
二十啷当岁，正当年的大小伙子。人长得也精神，大眼睛高鼻梁红嘴唇，皮肤是常年劳动晒成的健康的红黑，体格一等的好，身条儿健壮。一膀子的力气，能吃苦也能干活。
按理说，这样的小伙子在村子里该是很受欢迎的，可是老孟却还打着光棍。说起来倒也不是为别的，就因为老孟带着的这个拖油瓶。——一个捡来的孩子。
3.
孟家住在村子最东头，老两口半生一无所出，年近半百时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于是专门请了村子里最有学问的半仙人起了名字，叫作孟鹤堂，取得是鹤然立于庭前堂上之意。老孟头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觉得叫着拗口，就给儿子取了个小名，辉子辉子的叫。
到孟鹤堂长至十六七岁的时候，老两口双双归了黄土，就剩下孟鹤堂一个半大小子守着一亩三分地。无牵无挂，也无有奔头。
那个孩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村子里的。在一个大雪把村子裹了几层，朔风嗖嗖地吹的冬日时节，这个孩子出现在了孟鹤堂家门口。
小孩儿穿着脏得发亮的夹袄，几处磨破的洞里露出灰不拉几的棉絮，衣裳很不合身，袖子短了一截，露出两端被冻的发紫的手臂和满是冻疮的小手。下身却是一条过长的单裤，盖住了脚面，只露出一点破布鞋包不住的脚趾头。
被这么一个小孩儿敲响了家门，孟鹤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这冰天雪地的，总不能把人关在门外。于是孟鹤堂拉着孩子的小手就进了家门，厚厚的门帘子一撂，把外边儿的风雪掩了个干净。
4.
孟鹤堂花了小半个月才知道了孩子的名字。在他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孟鹤堂一度以为这孩子是个小哑巴。直到有一天，孩子怯生生地挤出两个字儿：
周航。
思来想去，附近几个村儿并没有周姓的，再问周航记不记得自己是打哪儿来的，得到的回复也只是摇头。
孟鹤堂失落地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去张罗晚饭，却被周航拉住了衣摆。回头看，小孩儿抿着没有血色的唇，垂着眼睛，一副惶惑又委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