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2)

“是...是的。”
“你出于什么原因在闹市砍死受害者？”
“什...什么？”
“在警方的调查里，你和受害者之前并无交集，甚至可能从未谋面过，那么，为什么你要在闹市那么多人面前如此残忍地杀害他。”
曾伟开始局促不安了起来，双手交叠得更加频繁，脸上挂满的汗珠仿佛要将他淹没，他发出一丝轻微的声音:“因为...可能因为...那天的天气吧？”
“什么？”法庭长的声音愈发庄严
“那天的太阳很大，挂...挂在天上，我只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么你是因为太阳大就剥夺了一个人的生命？”
法庭又迸发出旁观者的哄堂大笑，就连曾伟游魂般的脸上也有了些许感情，他抬头望向法庭长，说道:“可能是。”
后面的审判他不再注意，一心注视着法庭长翻动的嘴唇上，他的嘴唇有时上下翻动，让藏在他嘴巴里的口水一齐弹出；有时奇怪地撇向一边，表达着对审判对象的强烈厌恶。
审判结束后，他安静地走在回家的街道上，偶尔有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但他的脑海里只涌动着一句话，“你是因为太阳大就剥夺了一个人的生命？”，他确实看过一些报道，人类会随着天气的改变变幻着自己的性格，炎热时烦躁，寒冷时冷漠，只有在不冷不热时才会保留一丝人性。他不由地想到，他会因为太阳杀害一个人吗？他抬头望向被鲜红和一点粉色交织在一起的天空。已经是傍晚了。他在这个时候找不到答案，就快步走了起来，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直到“砰”的一声，他重重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位拐着拐杖的老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他弯腰摸了摸老人的鼻子，已经没了气息，他害怕地在路上狂奔了起来，将老人丢在太阳渐渐落下的街道下，不顾他偶尔穿过的人影。
他狂奔着回到了家里，大口喘着粗气，丁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档电视节目。他瘫倒在沙发上，脸上挂上了冷汗。
“怎么办，丁，我杀人了！”
丁沉默着看向电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阿！丁，丁，丁！”他的声音到最后已经近乎狂吼，但是丁依然熟视无睹，他疯狂地摇着丁坐在沙发上的身体，但是丁依然毫无感觉，仿佛他是一个游魂般，仿佛...他是一个游魂。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想起今天他的室友和老板对他的不语，街道上明明有人影却对他的行为熟视无睹。他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一具游魂。
他这时才发觉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不再摇丁的身体，丁到厨房为自己倒一杯浓茶，他出了门，融入已经黑暗的街道。
老人依旧在原地，维持着自己奇怪的姿势，他同情地望向老人。原来，他和我一样是游魂。他这样想着，心里逐渐平静又快活。他开始做着平时不能做的事情，他在街道上大声地唱着一首摇滚，在商店里嘲笑着如同死人般工作着的店员，和街上迎面走来的青年亲切问好。到最后，他开始一蹦一跳起来，还大声地读着一首海子的诗:
“人生除了生命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