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艮】春（5）

“你们在此处等我，若两个时辰我还未出来，那就传信慕容国主。”低声吩咐过两个暗卫，艮墨池用力滑下马背，脚步踉跄地走向枢居大门。
“艮师兄？”看门弟子惊讶地看着艮墨池，后退几步，“你……你不是……”
“烦请通报，逆徒艮墨池，求见先生，望先生一见。”艮墨池也不在意师弟们的反应，他一撩下摆，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艮师兄，先生让你跪足一个时辰，反思过错。”去通报的弟子急急跑了回来，他看着虽然跪着，但背脊依然挺地直直的艮墨池，总觉得这个一直都带着逼人锐气的师兄，似乎收敛了许多。
阳光透过树荫洒下地面，初秋天气已经不太热，可跪在地上不久，艮墨池就因伤口的疼痛而在额上渗出冷汗，而就发白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嘴唇亦失去了血色。放在膝头的手指死死握着，强撑着保持清醒。
“艮师兄，先生让你进去。”就在艮墨池觉得快撑不住的时候，通传弟子终于回来。
艮墨池暗暗松了口气，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腿一软，几乎又跪倒在地上，还是他身边的弟子伸手扶了一下，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小心！”伸手拉住艮墨池手臂，扶他站稳，才发现他已经汗透衣衫，“艮师兄，你……”
“我无事，莫要先生久等了。”轻声打断那弟子的问话，艮墨池用力挺直身体，整了整衣襟，确定自己各处并无不妥，就率先走了进去。
“学生见过先生。”恭敬地跪倒向仲堃仪行了个全礼，艮墨池低垂着头，敛去眼中的挣扎，再抬起头时，眼中已只剩下冷然。
“想不到你落入如此死地，还能逃出生天。”仲堃仪嘴角含笑，但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眼中却是一片冷凝，“跪这么久，可是知错了？”
“学生此次回来，却是为先生带来一份大礼，望先生笑纳。”艮墨池并不回答仲堃仪的问题，只是抬手解开背上包袱，轻轻将包中的盒子，放在仲堃仪面前。
“这是……”仲堃仪迟疑片刻，抬眼看向垂手恭立桌前的艮墨池，将盒子推到他面前，“你来打开。”
“是。”没有一丝犹豫，艮墨池缓缓打开盒子，在盒盖将要打开那刻，仲堃仪骤然抬手压住盒盖。艮墨池手指微微一顿，松手任由盒子重新盖上，退后两步垂手而立。
 仲堃仪似笑非笑地看向艮墨池，四目相对，他仿佛想从那琉璃一般的眸中看出什么，但那从前总是能让他轻易看透的眼中，如今却深如潭水，再也无法从其中找到哪怕半丝的波动。他这才微敛心神，自己伸手将盒盖打开，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脸色不由大变。
“果然，只有骆兄才是先生真正在意的弟子啊……”艮墨池自嘲地一笑，“先生当初收到我死讯之时，可有如今半分的心痛？”
“心痛？像你这种背主忘义之人，即便死也是死有余辜！”仲堃仪重重合上盒子，平素稳如磐石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他双手用力按在桌面，想要起身，却惊骇的发现，身上居然没有半分力气，“艮墨池！你做了什么！”
“先生莫要再动了，你越动毒发的越快。”艮墨池面无表情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仲堃仪磕了三个头，“徒儿叩谢先生教导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