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幻想］逃离(2)

“想吃热食的到这里。”有人向我打招呼，听声音很像是昨天晚上那个。我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边低声地问：“有牛奶吗？”周围人的注视让我很不好意思。那人卖吆喝似的一叫：“饼干牛奶方便面，橘子干肉和罐头，我们这里可是应有尽有！”说着给我递了一袋饮用奶——其实我不是想喝这种，不过还是接受了。他说：“水果一般放在冰库，我每次拿的少，吃完了跟我说。——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我道了谢，然后问他船长在哪里。
“他现在在船尾呢。我们这里备足了维他命C，记得每天吃一点。”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孤零零的小瓶给我，看来我起得的确是晚了。
我去船尾找船长，他正在那里朝一个方向盯。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说：“早啊，女士。今天天气不错。”
“是不错。”我应和道。
“‘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你不觉得这话挺应景的么？”
“这么说的话，我感觉午饭后应该会更应景。”
船长笑了起来：“你吃过饭了？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老实说，不是很习惯。跟大家也不是很熟悉。”
“啊，这是个时间问题。不过我想在这里大家都能主动一点的话应该会更有利。舱里是有些娱乐的，不知道你对哪种感兴趣？”
我把目的说了出来：“能不能给我准备一些纸和笔？”
“嗯？你要很多吗？”
“我感觉很无聊，想给自己手里点活计了。”
船长皱了下眉头：“我们的文具准备得倒不是很多。你觉得看书怎么样？我手头上有一本《神曲》，兴华的译本，质量很好，用来消遣还是不错的。”
我只好说：“好吧。”
“那好，你在哪个舱室？我可以稍后送过去。没关系，忍耐一下吧，我们的旅程不长的。”
《研究日记（6月6日）》
“忙活了一天，我现在的样子真像那些五六十岁的丧尸。为了生存没想到这么难！这都怪城市已经被那些鬼魂给占据了。白天有喧嚣还好些，到了夜里，这些混混就变本加厉的聒噪，真是烦死人。现在想起来，那种不死的能力真是一种诅咒。
“第一个鬼魂被发现的时候真是把我吓死了。我看到的新闻说，它自述它是被人扔进绞肉机去的，然后它发现自己还有思想，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不死的能力了。听它说话倒跟鬼魂说话一样，分不清声源的。不管它怎么描述，人们也想象不出来它的视角在哪里，根据之后示例的补充，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万花筒。它也能听到别人说话，不过感觉就像脑子里的回音。除此之外它就没别的感觉了。总结一下，就是能正常思考，能听到说话，也能说话，还能看到东西，但是搞不明白自己位置。要我说，这种地步不死也挺无聊的。
“应该就是有了这种认知之后吧，正常人的思想就变得完全荒诞了。在我的记忆里，一开始是追求刺激，然后就开始习惯了互相残杀。鬼魂在这里肯定是起了作用的，它们自己因为没有肉体的约束，也经常发疯，把人脑子都搞乱了。有一段最恐怖的时间我正值青春期，家里天天带我东奔西跑的，简直没个安生。不过四处看到的事情都差不多。不说别的，那些鬼魂天天闲的没事做，也要给人找麻烦——到了那种地步，估计也不在乎什么道不道德了。我认识一个鬼魂倒是说得好俏皮话，可惜人鬼两隔，交不了朋友。何况它的周围也有一大群闹腾鬼。可能是年轻吧，我对这些东西适应还是比较快的。但它们真把我父母吓疯了——特别是那个时候鬼魂数量还不多，半夜里上厕所突然听到有人打招呼，真能让人承受不住。可以理解，生育率也下降了。更致命的是，后来发现染上不死能力的人根本就生不了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