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主曦瑶】《业障生》37

第三十七章. 螳螂捕蝉
“嗯，劳驾。” 沙哑又带着点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兜帽下透了出来，白花花的胡子随着他的言语微微动了动，店小二再不懂江湖，也知道这位老者是位高人。他爽快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给他添了茶。
蓝启仁其实并没有想好自己该何去何从。
云深不知处是他耗费了一生心血的地方，是他的根。大概是人老了，对家的依赖也会不由人地越来越重。他曾打算一两年后便退居幕后当个清闲长老，每日就只是喝茶读书，无事就跟着那些个蹦蹦跳跳的新生后辈去夜猎，在他们身后督促督促他们，自己也顺道出去走走。若不是事发突然，他哪里希望在这本该安享晚年的时候还支着一身咯吱响的老骨头四处漂泊？更何况......他这一点可怜的灵力，莫说除祟夜猎，他可能连自己的安危都有些难以保证。
可这些难处，他并不打算与蓝曦臣说。这只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总不能反过来要求蓝曦臣承担责任......这也太岂有此理了，也有失他作为一个长辈的尊严。
蓝启仁低低地长叹一声，嘴角扯出了一个无奈的弧度：既是无处可去，那便来看看这个披着他人皮囊的金光瑶吧。
曦臣说此人待他真心，这究竟是在云深不知处这样的地方待久了导致的过于天真还是怎么的，他竟相信金光瑶这样诡计多端，血债累累的人能有真心！他想起蓝曦臣当初在寒室内为金光瑶辩白的话便气不打一处来，决意要自个儿探出些什么端倪来。
蓝启仁本就有些固执，心里一旦惦记上了什么事，只要动起手来，就非要有始有终的才好——要不青蘅君怎么会将两个孩子都交给他呢。
茶杯往有些斑驳的桌上一扣，发出一声细细的闷响。蓝启仁双手交叠于桌上，绷着的身子稍稍前倾，专注地盯着不远处的私塾里边儿的人，像是要把他盯出些端倪似的。
金光瑶一整日都觉得莫名鼻痒。
——
蓝曦臣秘密派出去的人早已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清河，一路正四处寻人。
清河地界。
探子刚一退出把门合上，聂怀桑便再也藏不住心中的怒意，咬着牙把手中早已拽得快有些变形得扇把往桌上重重一拍。
“呵，姑苏蓝氏，还自诩是什么名门正派呢，最后竟都跟些不见得光得东西扯到一块儿去，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风倒是老少都不忌。至于蓝启仁？......“
聂怀桑忽然顿了顿。他拿起了扇子，一边在手中缓缓地敲着，一边思考着些什么。敲了没几下，他便又心情明媚了起来
——“也多亏了他跑了出来，眼下正愁着没什么东西可以让曦臣哥……不，应该是蓝宗主自乱阵脚呢。既然你们蓝氏一门都要维护他，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要是跟前有人，那人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面若冰霜的人竟是那一问三不知的聂宗主。
聂怀桑自接到蓝启仁让他查看封禁地的消息时就隐隐感到不对劲。他想起封棺大典时，蓝曦臣就没有过露面。而蓝曦臣后来又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失踪的，三件事同时放在一起，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了同一个可能——蓝曦臣一定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然而，封禁地一直由他亲自派人驻守，还布下了重重结界，别说人了，就连蚊虫都无法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