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赌
我也从没见过谁像他那么宽容,如果说宽容是英格兰人最宝贵的美德,那么他一定是全不列颠的楷模。
当有人用言语或行为来攻击他,他总是报以笑容,“我想只要微笑就好了”,他向来这样抚慰自己的伤感;也许他有时不得不怒气冲冲,但很快他就会冷静下来,说“但,我原谅你。”可是又有谁会因此而改变呢?
我知道,他有时也像恶人一样言语中带着嘲讽,尽管他从不喜与人相争,原谅他罢——他看着一个家伙,眼里克制不住厌恶的目光,想:“那家伙总是光着……只穿着四角裤,无论炎热还是凉爽,多么令人讨厌。不止这些,那个灵长类像极了祖先——远看是猿猴,近看是狒狒,细看还是猿猴……它总展示它的脚底,为此它把脚悬在半空使劲儿摇晃,为此它只蹲在凳子上,蹬在桌子上,挂在高床上……你不会知道它为什么喜欢把脚伸到别人脸的旁边,头的上面……这光着的家伙,浑身的泥色和唯一的遮羞布,也许只是为了掩饰它红彤彤的屁股……真是个破落户。”尽管如此,我这宽容的朋友也从未出言辱骂过他如此讨厌的家伙,虽然那位足猿依旧闲话不断。
我还看见过这样的画面——我的朋友温和的与另一个家伙搭话,那个家伙却恶狠狠地叫他滚蛋,他笑笑;他称赞那家伙的字,却被瞪了一眼,白了一眼,他笑笑;当那家伙不知为了什么而窝火,在席子上不断地抓挠,上蹿下跳,捶打墙壁时,我的朋友说:“开心点儿……”那家伙用愤怒的咆哮来回答他,他笑笑;而那喜怒无常的家伙心情好了,又仿佛无事发生,戏谑地来找他攀谈,他笑笑。
再接着,那过分的家伙便使用起冷暴力,与之前的猴子先生一块儿去了。
我问我的朋友:“您平时不是很照拂那个人吗?您不伤心吗?您不生气吗?”我觉得他伤心极了,愤怒极了。但他还是会原谅罢。
他许是说了一句诗:“Если жизнь тебя обманет,”但我看见他分明苦涩地笑了笑,“我想只要微笑就好了……”
圣七年,七月十日